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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会议虽然开了很久,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搜查员们在不夜城里走访了一个通宵,得到的收获也基本等于零。不过关于韮崎被害前几个小时之内的行动,警方也收集到了相当详细的证据。
韮崎离开春日组的事务所是下午六点。在那之前,他和一个神秘的年轻女子一起到酒店里办了入住手续,但是关于这点,组员们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晚上七点多,韮崎搭乘小弟驾驶的车子,来到赤坂的料亭“司”。与他共进晚餐的人是武藤组组长和武藤组的少当家,以及东日本联合会的几个组织的若干名最高干部。九点半,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韮崎中途告辞,这个时候会议的重要部分已经结束,之后的就是类似于亲睦会一样的会餐,其余的参加者也在十点多的时候转移阵地,到赤坂的一家俱乐部继续第二摊。只有韮崎和他的小弟一起去了六本木的“华座”俱乐部。他在这里和山内碰了头。他在店里只待了三十分钟,之后,韮崎就和山内一起离开了俱乐部。这时,韮崎让跟他一起的小弟回组里去。因为韮崎和山内见面的时候不喜欢旁边跟着其他人。这之后,两人就乘坐山内的车一起去了山内的公寓。至少韮崎是这样跟他的小弟说的。但是至今为止并没有目击者证明这一点,因此此事是否属实仍然存疑。但是,十一点五十多分的时候,韮崎就出现在了新宿的酒店。不,应该是据说出现在了新宿的酒店。十一点五十五分,酒店的记录显示,韮崎在他入住的客房里,给为了保护他而住在同一栋酒店的泽木的客房打了内线电话。泽木的供述中也证明了韮崎曾在快要接近零点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如果这通电话真的是韮崎打的内线电话的话,也就是说,韮崎至少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进入了酒店,往前推算,他在山内家只待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这通电话的内容可能是与工作有关,但是目前为止,警方并没有发现那天晚上韮崎有什么工作的理由。
会议虽然开了很久,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搜查员们在不夜城里走访了一个通宵,得到的收获也基本等于零。不过关于韮崎被害前几个小时之内的行动,警方也收集到了相当详细的证据。
韮崎离开春日组的事务所是下午六点。在那之前,他和一个神秘的年轻女子一起到酒店里办了入住手续,但是关于这点,组员们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晚上七点多,韮崎搭乘小弟驾驶的车子,来到赤坂的料亭“司”。与他共进晚餐的人是武藤组组长和武藤组的少当家,以及东日本联合会的几个组织的若干名最高干部。九点半,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韮崎中途告辞,这个时候会议的重要部分已经结束,之后的就是类似于亲睦会一样的会餐,其余的参加者也在十点多的时候转移阵地,到赤坂的一家俱乐部继续第二摊。只有韮崎和他的小弟一起去了六本木的“华座”俱乐部。他在这里和山内碰了头。他在店里只待了三十分钟,之后,韮崎就和山内一起离开了俱乐部。这时,韮崎让跟他一起的小弟回组里去。因为韮崎和山内见面的时候不喜欢旁边跟着其他人。这之后,两人就乘坐山内的车一起去了山内的公寓。至少韮崎是这样跟他的小弟说的。但是至今为止并没有目击者证明这一点,因此此事是否属实仍然存疑。但是,十一点五十多分的时候,韮崎就出现在了新宿的酒店。不,应该是据说出现在了新宿的酒店。十一点五十五分,酒店的记录显示,韮崎在他入住的客房里,给为了保护他而住在同一栋酒店的泽木的客房打了内线电话。泽木的供述中也证明了韮崎曾在快要接近零点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如果这通电话真的是韮崎打的内线电话的话,也就是说,韮崎至少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进入了酒店,往前推算,他在山内家只待了一个小时多一点。这通电话的内容可能是与工作有关,但是目前为止,警方并没有发现那天晚上韮崎有什么工作的理由。
另一方面,山内的秘书长谷川环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到了山内家,根据她的说法,那之后一直到天亮,她都一直跟山内在一起。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至少那个时候,韮崎已经不在山内家了。虽然事情似乎有些微妙之处,但是如果这些人的证词没有假的话,那么韮崎在零点之前回到了酒店这一点就是事实。
结果,昨天山内还是待在医院里,没有出来。他是今天下午出院。麻生到新宿署后,听说山内似乎让人给及川带了话。
根据搜查四课的报告,韮崎的葬礼已决定在两天后举行。即使警方特地强调过要低调,据说葬礼还是要办得很隆重。当天,很有可能会有许多有头有脸的黑帮老大和干部从关西、九州各地蜂拥而至。所以警方在羽田和东京站都临时成立了特别对策安保小组。
不过,这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麻生心想。
目前为止,调查四课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杀害韮崎的凶手的消息。一般来说,如果是黑帮冲突引发的命案的话,自然会有类似哪个组织的某个人暗中指使的这样的风声走漏出来。但是这一次,据说春日组的对头升龙会和神崎组都对韮崎之死感到非常震惊。
不过搜查一课与地方调查班的报告中提到,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名曾经见过韮崎与那名女子的目击证人,这的确是功劳一件。在韮崎和那名年轻女子在办理入住的二十分钟之后,一位酒店的房客看到他们出现在酒店的咖啡厅。当时咖啡厅里只有他俩和目击证人等少数几名客人,但是咖啡厅的店员对韮崎与那名女子并没有什么印象。或许是因为两人打扮得像一对不起眼的情侣吧。但是这位目击证人一看到韮崎的照片就立刻有了反应。而且,他也同意下午到警局来,协助警方绘制那名年轻女子的肖像画。麻生决定亲自去见一见那位目击者。
另一名目击者据说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见到过疑似韮崎的男人。当时,那个疑似韮崎的男人正站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前等电梯。目击者当时刚刚把车开进停车场。他停车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电梯,所以在关闭引擎拿行李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往电梯方向瞥了那男人几眼。但是当目击证人拿好行李走到电梯前的时候,那个疑似韮崎的男人已经乘电梯上去了。
但是关于最关键的目击时间,目击证人却说当时没看表所以不清楚,但是从停车场的小票可以推断出大约时间。他把车子停入停车场的时候是晚上11点44分,之后他找了一会儿车位,停车过程大概花了三分钟,而他注意到那个疑似韮崎的男人出现在电梯前的时候,应该是47或48分左右。如果他看到的人真的是韮崎的话,那么这和韮崎回到客房,在55分的时候用内线打电话给泽木的证言正好吻合。然而问题是,这位目击者只看到了男人的背影,所以并不确定那人是否真的是韮崎本人。
随着韮崎当天行动的明朗化,警方也意识到,对于在酒店内找目击证人这个方法不能抱太大的期待。总之,首先要弄清楚与韮崎一起办理入住的那名年轻女子的身份。那名女子当然不会是那天深夜待在韮崎房间里的人。只是韮崎怕自己在办理入住的时候被人看到,所以特地将她带在身边。但是只要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就可以弄清楚韮崎为什么选择把她带在身边了。
除此之外,警方也彻底地调查了韮崎几位情人的不在场证明,并进行了取证。首先是皋月,根据店员的证言,她在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离开了六本木的酒店,之后便打的回了家。她一直都是用无线电话叫车的,警方很快找到了那天晚上开车送皋月回家的司机。皋月下车是在凌晨两点二十分钟左右。皋月所住的公寓是在小田急线上的代代木八幡站附近。韮崎的尸体发现时间是凌晨三点多,从代代木八幡到西新宿开车只需五分钟,犯罪可能性是有,但是时间很紧张。
然后是二号情人,也就是那位派头十足的女医生野添奈美。她也姑且算是有不在场证明。当时,她正受一位医生朋友所托,在世田谷区内朋友开的私人医院里值夜班。值班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如果没有紧急患者的话可以小睡。但是因为每隔三个小时,也就是分别在晚上十点,凌晨一点,凌晨四点的时候护士都要向她提交夜间值班报告,她必须和护士交谈,而且假设她在此期间离开,万一有急救病人这时候被送进来的话,她不在的事情就可能败露,所以她没有必要见缝插针地去杀人。不仅如此,当天晚上很多人都在各种时间段在医院里看到了野添医生,所以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从医院溜出去到西新宿杀了人再回来。
第三个女人,皆川幸子,艺名筱原由希。她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筱原是一个人住,虽然她家有请家政妇,但是据那位家政妇所说,她很少外出,基本上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她喜欢买东西,但是她说自己基本上都是从百货商店的外销商那里买,没有出门的必要。但是她每周定期去一次美容沙龙,韮崎被杀的那天下午,她也去了那家美容沙龙。回家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家政妇在她屋里待到六点就回去了。那之后,她一直没有外出,吃完了家政妇做的晚饭,看电视看到十一点然后睡觉。第二天起床是早上七点,接到了泽木的电话留言才得知了韮崎去世的消息。据说是韮崎指示她那一整天把电话切换成语音留言模式的。
结果就是没有人能够证明皆川幸子不在场。但是,她说自己总是在同一时间睡觉,在同一时间醒来,要想证明她在说谎也很有难度。
关于韮崎的男性情人,麻生与及川他们一起去走访过的江崎达也的证词并没有矛盾之处,他和皆川幸子一样,可以说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们的证词也没有什么可疑点。
另一方面,虽然警方还没有得到山内的供述,但是关于山内的行动也已经调查得相当清楚了。
山内是上午十点半到新宿一丁目的EAST兴业上班。虽然来访客人很多,但是他一直没有外出,五点半秘书长谷川环下班的时候,山内也离开了公司。六点半左右,他在新桥的活鱼料理店“泽之”的二楼榻榻米包间吃饭。和谁一起吃的不清楚,但是根据店员的证言,除了山内以外,包间里还有两个人。预约餐厅的人是长谷川,也就是说是长谷川环用自己的名字帮他预约的吧。山内下班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开车走的,之后他把车停在了新桥的收费停车场。晚餐是不到九点的时候结束,山内开车去了六本木“华座”与韮崎碰头。应该是向韮崎报告那顿晚餐吃下来的“成果”吧,麻生如此猜测。虽然山内和谁共进晚餐与韮崎被杀之事也许没有太大关系,但这毫无疑问是搜查四课和二课非常感兴趣的情报。
山内的行动也没有什么特别令人起疑的地方。离开“华座”之后,山内也许是想把韮崎送到西新宿的。但是因为还有时间,所以韮崎就到山内家里喝了一杯……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山内也许知道韮崎要去西新宿的酒店见谁……
2
“是真的吗?山哥?”听了山背的报告,麻生震惊了,“有证据吗?”
“还没有。”山背大概是有点介意署内,于是换了个说法,“我想先就我们几个单独追查下去。如果在会议上公布的话,搜查四课肯定会掺一脚进来的。”
麻生抱臂在胸道:“但是,如果他们知道你在瞒着他们的话,之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山背:“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麻生露出一个坏笑,“没关系。不管及川怎么哭着抗议,本来韮崎的命案就该由我们来负责。”
山背:“因为搜查会议上四课的人都坐在前面啊,所以大家都很不爽。”
麻生:“其实座位顺序倒是无所谓啦。不过真是万万没想到,皆川幸子居然还有别的男人,你居然随随便便就爆出这么大的料。”
山背:“这都是山下的功劳。那小子一碰到静香的事整个人就傻乎乎的,我本想刺激他一下,没想到他立马就给我立下一件大功,真拿他没办法。”
山下去皆川幸子家调查她的不在场证明,他的搭档相川在盘问幸子的同时,山下也在幸子的房间里到处走来走去。这是麻生班特有的调查方式,在盘问有说谎可能的对象时,一个人负责盘问,另一个人则在他家里走来走去,对被盘问者造成精神上的压力。如果这个人心虚,或者有所隐瞒的话,会因为刑警的一个小动作而变得烦躁。这时候只要根据对方的反应来推测是什么东西造成了对方的动摇或者烦躁,就可以使对方分心,令他的谎言变得漏洞百出。
本来皆川幸子一直是对答如流地回答相川的问题,但是自从山下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下拿起相框看看,一下又看看壁画的署名之后,皆川幸子明显就有些坐不住了,一直在往山下那边看。但是她似乎又在努力地假装无视山下,这点引起了相川的警觉。如果一个人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的话,这种时候反而会比较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的反感,比如说会问你干嘛在我屋里走来走去,或者直接不客气地说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于是相川给山下使了个颜色。山下便开始认真地观察起房间里的东西。结果他发现了两本日历。一本挂在墙上,是一本很漂亮的布艺万年历,应该是从国外买的礼物之类的。另一本是有猫咪写真的台历。但奇怪的是,仔细一看那本猫咪台历并不是今年的,而是去年的。于是山下问幸子,为什么要把去年的台历放在桌子上。幸子的回答是因为猫咪很可爱。
“山下那家伙还得意洋洋地说,当时直觉告诉他对方在撒谎。”山背低声笑着说道,“不过就算只是碰巧,能注意到这点也相当不容易了。那本台历的日期上有好几个地方都标了红圈。山下那家伙居然若无其事地直接问这个红圈代表什么意思。”
麻生:“他胆子也真够大的。这相当于是侵犯人权了啊。”
山背:“不如说是那家伙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不知道女人通常会在日历上标注自己来月经的日期。可惜了啊,我没能看到那位美女艺人当时的表情。”
麻生不由得苦笑:“山哥,不要连你也说这种话好吗,然后呢?”
山背:“不过皆川幸子也不是小丫头,回答得也很从容。她说因为她没打算要孩子,所以每个月的那几天都会标注一下日期。这时候山下才知道自己唐突了,然后把台历放了回去。就在那时,他突然心念一动,趁幸子不注意,把日历往前面几个月翻了翻。因为那是去年的日历,所以到年末为止应该都记录了来月经的日子才对,可是那本台历唯独十一月和十二月没有标红圈。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有问题。但他无法记录日期,因为如果直接问对方你来月经的日子是哪几天的话,铁定会被当成变态。所以,他只能凭记忆把日期记了下来。”
麻生:“然后他把去年的日期与今年的调换了一下是吗?”
山背:“没错。然后他就去问家政妇。结果果然被他猜对了。幸子每个月会外出购物一次。本来她一直是在上门销售商那里买的,但是她说大品牌的东西还是想在直营店买,所以会去银座和青山。而这个日子正好与猫咪台历上标注的生理期日子吻合。也就是说,猫咪台历的作用是记录与男人密会的日期。为了隐瞒韮崎,所以她才特地用了去年的台历,也许她觉得在日记本上标注什么的反而比较危险,所以才故意用了这么隐蔽的办法。”
麻生:“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无法证明她劈腿哦?”
“当然。”山背挠了挠鼻翼说道,“而且幸子从来不会一个人外出。通常都是春日组的一个名叫辰夫的专门负责跑腿的小伙子开车送她出去。不管幸子要去哪里,都是辰夫开着奔驰接送。然后他们找到这位叫作细川辰夫的小伙子打听了一下,得知他每个月开车接送幸子的时候都要等上两个小时,有时候是三个小时以上。两个小时已经足够他们在随便哪个草丛里面来一发了吧。”
麻生:“不过还是挺赶的就是。”
山背:“也不一定哦。现在的女白领午休时间一小时都可以忙里偷闲地来一发艳遇呢。不管怎么说,幸子每个月会有一次,每次两小时到三小时的空白时间。再结合她在台历上动手脚的行为来看,她应该是在这段空白时间里做了什么不想被韮崎知道的事。这么想应该是没有错的了。”
麻生:“要追查下去看看吗?”
山背:“我觉得有追查的价值。至少在会议上公布这个线索之前,我们得先弄清楚这件事到底靠不靠谱。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幸子是在韮崎的庇护下才过得这么无忧无虑,然而她却背着韮崎跟别的男人上床,这要是被韮崎知道的话,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如果把这个作为杀害韮崎的动机也太简单粗暴了点。”麻生摸着下巴说道,“不过这个线索确实弃之可惜。好吧,山哥。先不要在会议上公布,你们继续追查下去吧。”
山背高兴地点了点头。
*
在酒店的咖啡店目击到韮崎与年轻女子的目击证人前川雄一是一个很典型的营业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也是量贩店里的常见款式,比如说两件套打多少折,再加一条换洗的裤子打多少折这类的。唯独领带还算比较独特。不知道他是不是随身携带吸油纸,虽然年纪大概三十多岁,但是脸依然显得很清爽。
为了不妨碍静香的询问,麻生在静香后面一点的位置上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空配合我们的调查。”
静香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前川明显有些吃惊。因为他没想到接待他的是这样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刑警,而且态度还这么好。
“不,没什么,只是顺便而已啦。”他讨好般地笑了起来,“而、而且我公司离这里也很近。”
静香:“前天您是因为什么事到THE GRAND CREER去的呢?”
前川:“啊,前天是等人,等人来着。那天有个生意要谈。然后我觉得那家咖啡店挺宽敞挺舒服的,所以我经常去那里。”
静香:“我听说您是自己主动打电话给我们搜查总部的,请问您是在报纸上看到死者韮崎诚一先生的照片的吗?”
前川:“我是在新SPORTS东京上看到的。听说他是黑帮的某个重要人物,我还挺震惊的。因为当时我完全看不出他是那样的人。但是我看到报纸上写着警方向社会征集有关案件的线索,所以就……”
“您的线索对我们真的很有帮助。事实上警方一直苦于找不到在酒店内看到过韮崎先生的人。所以真的非常感谢。”
静香又向对方鞠了个躬。麻生心想这也实在有点恭敬过头了吧。但是前川似乎还挺受用,此时眼神里已充满了对静香的仰慕,仿佛为了静香他什么都愿意做一样。
静香:“然后,您方便告诉我们您为什么会对韮崎先生有印象吗?因为连咖啡店的店员都不记得曾经来过这样两位客人,所以对韮崎先生也完全没有印象。前川先生,你的记忆力还真不错呢。”
“呃,其实也没有啦。”前川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我记忆力不算好的啦,其实我记性还挺差的。但是当时我对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印象很深。”
静香:“是什么印象?她很漂亮吗?”
“是个美女啊。”前川立即点头,“但是并不是一般的美女。而是跟某个人一模一样。”
静香:“一模一样?跟谁?”
前川:“这个人的名字刑警姐姐也许也不知道,叫做生田咲子。”
静香:“生田……咲子?是艺人吗?”
前川:“是偶像艺人。但是出道两年就销声匿迹了,感觉一直不温不火地,然后就没声了。那啥,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其实我学生时代是偶像研究会的,而且是小透明偶像粉。”
“小……透明?”静香眨巴眨巴眼睛。
前川:“就是喜欢那些完全没有名气,刚刚出道没多久的女孩子。当时她根本没机会上电视,只能在百货店的楼顶上唱唱歌。然后她出现在哪里,我们这群粉丝就会一拥而上地跑去为她应援,为她加油,然后疯狂拍照,跟她握手。因为在偶像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经纪公司的安保措施也比较随便,甚至可以和喜欢的偶像合影呢。”
静香:“也就是说,有点像是先期投资一样?希望那个女孩子哪天突然爆红起来,对吗?”
前川:“这也是原因之一啦。如果她以后大红大紫了,那我们就可以说我们从她出道起就知道她了哦,是我们让她红起来的哦,就会有这样的优越感。但是这种例子其实比较少啦。大多数都是后来就销声匿迹了。娱乐圈就是这样。所以就算她以后没有名气也无所谓,我们就是喜欢追那些毫无名气,完全不被大家重视的女孩子。因为我们享受的就是先到先得的这种优越感。”
静香不无佩服地点了点头。她本性单纯,说不定是真的对这样的想法感到佩服。因为这是个与静香彻底无缘的世界。
静香:“所以,你觉得跟韮崎先生在一起的那位女性就是生田咲子?”
前川:“简直是一模一样啊。我都追了生田咲子一年了,对她的长相很熟悉。刚开始我完全以为就是生田咲子本人。还想上去打招呼来着,但是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有些犹豫。然后我才顺带地开始观察那个男人。所以当我在报纸上看到那则新闻的瞬间,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静香:“但最后你还是没有上去打招呼对吧?”
前川:“没有。后来我越看越觉得她不是生田咲子。生田咲子的左眼下方有颗泪痣,而且眼睛下方是那啥,有点鼓鼓的叫做什么来着。”
“卧蚕。”
“对对。有鼓鼓的卧蚕,超级可爱。但是那个女人的眼睛下方却是凹进去的。然后再看看,感觉下巴的形状也不太对,所以我就觉得她不是生田咲子。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当然,泪痣什么的是可以除去的。不管是下巴还是卧蚕,都可以靠整容来改变。
麻生忽然觉得,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位叫做生田咲子的引退艺人。因为韮崎的身边本来就已经有一个已经引退的女性偶像了。
所以有第二个也不足为奇。
3
生田咲子的下落很快就被查明。前川记得生田咲子以前所属的事务所的名字。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御宅族的情报都可以派得上用场。
生田咲子本来是在业界知名事务所堀本Production每年举办的新人选拔赛中脱颖而出的艺人。到堀本Production去一打听,就得知生田咲子直到两年前还是事务所旗下的艺人,后来跳槽到了另一家业界知名的事务所挂川Agency。关于挂川Agency的传闻有很多,据说社长是自从Group Sounds时代开始就赚得盆满钵满的前摇滚乐队吉他手挂川润一,是家与黑社会有着很深渊源的事务所。事务所的经营内容很健全,旗下艺人数量众多。但是一听到挂川Agency这个名字,麻生就觉得他们押中了。以前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过,挂川润一是韮崎诚一的高中同学。保险起见,麻生打电话到挂川Agency,向工作人员确认了挂川润一的履历,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那是一所名门都立学校啊。”山背念出这所高中的校名时,不禁有些惊讶,“挂川从这所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组Group Sounds,而韮崎则去了东大,原来是这样啊。”
“呃,韮崎居然是东大生!”站在一旁的相川大吃一惊道,“而且是文学部。专业方向是法国文学……我的妈!”
“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山背拍拍相川的肩膀道,“暴力团的干部和老大里面东大出身的可不少哦。他们的小孩有很多都是坐着奔驰上私立名门小学的。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教育也是有钱的人最大。只要有钱,就算是智商不高的小孩子也可以请家庭教师来给他恶补。”
相川:“总觉得心理上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啊。”
“其实你没必要不爽。”麻生说,“我也和你一样,不管花多少钱也上不了东大。话说回来,阿保,你去挂川Agency打听一下生田咲子的消息。”
相川:“不是打电话?打电话不是更快吗……”
“班长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山背厉声喝道,“你要把警察手帐拿出来给对方看,跟他们说你是来调查韮崎诚一被杀一案的。还有,你把山下也一起带上。那家伙今天应该运气不错。”
于是相川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会议室。新宿署把最小的会议室借给了麻生班。
山背:“相川这个人比较迟钝啊。他能捕捉得到什么线索吗?”
麻生:“只要由负责韮崎案件的搜查总部直接去问,对方肯定也不会撒蹩脚的谎。”
“这就是石桥之龙最擅长的施压战术吗?”
一个男人走进会议室里来,麻生一看到他便露骨地皱了皱眉头:“这里是麻生班的会议室哦,及川。”
及川:“可是这扇门上并没有写着禁止入内。话说,龙,你为什么不把生田咲子的事告诉我。”
麻生:“我打算在今晚的会议上报告。在那之前必须查清事实真相。”
“你在说谎。”及川笑了起来,“你们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那个小姑娘现在在哪里?”
麻生:“当然是派她去调查取证了啊。”
“你好大的胆。”及川一把抓住麻生的领子,但很快又松开了手,“我真是谢谢你这么瞧不起四课啊,龙。”
“不客气。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山哥,我先出去一会儿。”麻生一把抓住及川的手,走出了会议室。
及川:“我们聊点让人心情愉快的话题吧?去家好喝的咖啡店里一边坐着一边聊。”
“在这里就行了。”麻生掏出香烟说道。
这里是新宿署地下停车场,两人坐在公用车里。
麻生:“在狭窄的地方打架不容易引人注目。”
及川:“这么凶干嘛。龙,你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麻生:“你在瞒着我。”
及川:“这点上应该是彼此彼此吧。”
麻生:“不,不是案子的事。你为什么要安排我和山内见面?”
及川:“什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是整个案件的重要参考人啊。”
麻生:“他恨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及川:“你想太多了吧。那个小鬼已经过了那种意气用事的年龄了。就算你不逮捕他,也会有别人逮捕他。难道他会因为这个就怀恨在心?人家根本没这种闲情逸致好吗。”
“及川学长。”麻生的语气变了,“学长,直到现在你还在恨我吗?你是不是想看我被逼得走投无路?”
及川没有回答。他沉默地掏出香烟,但是他没有点火,只是就这么叼在嘴边。
“学长,你说过,当初我说我要结婚的时候,你就曾经清清楚楚地这么说过,总有一天,你要毁了我。”
“……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及川在靠在靠椅上,躺了下去,“我已经说过放你自由了……其实从我毕业的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自由了……那之后的十年时间其实都是多余的。”
麻生:“你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及川:“我并没有勉强自己改变主意。因为看到你过得那么幸福那么充满活力,我就觉得自己好傻。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延续了我们学生时代的那种疯狂而已。后来我渐渐明白,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不是,龙,你到底想说什么?事到如今还旧事重提做什么?你这样是犯规的你知道吗。”
“因为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麻生把额头靠在方向盘上说,“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恶意。你在旁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切,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和山内重逢的样子。你在期待我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为什么山内会被判实刑?及川,这件事你一定知道点什么吧?”
“你自己去调查不就行了吗?”及川故打了个哈欠,“这么在意就自己去调查啊。还是说,你害怕调查?”
麻生:“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会害怕?”
“不为什么。”及川笑道,“因为你对这件事好像特别较真,所以我觉得你对于十年前的那个案子,一定是心里有愧。”
“那只是个简单的案子。”麻生一边回想一边说道,“被害者看着犯人的脸,一口咬定说就是山内没错。然后我就逮捕了他。并且是在他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将他带到警察局协助调查。整个过程都是符合法律流程的。而且证据也都齐全。最后我也获得了他的供述。”
及川:“既然如此,你又在害怕什么?”
麻生:“我没有在害怕。”
“你在害怕。”及川把靠椅调回原位,说道:“你很奇怪,龙。山内到底怎么你了?他不过是喝醉了酒吐了你一身而已。如果他是突然掏出匕首来在你小腹上刺了一刀的话那倒罢了,可是他只不过是吐在了你的衣服上而已,你就说他恨你什么的,人家山内也很无辜好吗。”
及川的笑声让麻生越发不爽。但是及川就是死也不承认。就算这家伙隐瞒了什么,他所隐瞒的事实也绝对不是可以用玩笑敷衍过去的。
“我知道了。”麻生轻声叹了口气。“我自己调查,不会再问你了。”
“你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还旧事重提,到最后一句跟你没关系了就把我打发了吗?”及川的声音骤然间冷了下来,“你这个连老婆都看不住的废物。你就这么舍不得那个抛弃了你的女人吗?那你不如别做警察,跑遍整个日本去找老婆好了。”
麻生:“这跟那根本没关系好吗。你干嘛提这茬。”
“是你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及川终于点燃了他嘴边叼着的那根香烟,“听好了,龙。你之所以感觉到山内在恨你,是因为你内心觉得自己有负于他。做我们这一行的,被人怀恨在心那是日常便饭。如果像你这样斤斤计较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工作。如果是平时的话,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你特别在意山内的感受……这说明你有在意他的理由……吧。”
麻生:“可是调查过程没有任何问题。”
及川:“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忘了他吧。他只是杀害韮崎的嫌疑犯中的一个,如果对他投入过多的感情的话,会影响你的判断。”
麻生:“……你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及川干笑了几声,“我有什么义务要对你这么好?我现在就来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你听好了,龙。”
及川把头转过来,下一个瞬间,他嘴边叼着的香烟就凑到了麻生的脸旁。麻生的脸与点燃的烟头仅有一厘米之遥,麻生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发热。他痛苦地皱起眉头想要后退,及川却紧紧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本来想杀了你的。哪怕是现在,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依然想这么做。麻生。”及川的声音忽然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烟灰缸。”
麻生拼命忍耐着。这句话就像是在他过去的记忆上施加的一道咒语,直到现在依然效力十足。麻生的脸因屈辱而涨得通红。但是他脑中却有一个与理性截然相反的声音不断地催眠着他,让他服从及川的命令。
及川:“你没听到吗?把烟灰缸拿出来,麻生。”
麻生的脑子仿佛被麻痹了一样。他无法思考。因为不思考才会让他稍微好受一些。他甚至认为,自己也许无意识中也在期待着这样的行为。所以他才会把及川带到这样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来。
玲子离他而去以后,麻生感觉到自己仿佛想要回到认识玲子前的那个时代。为了忘记玲子,他希望时光倒流回到过去。
麻生尽可能地聚满了唾液,然后张开嘴巴,稍稍将舌头伸了出去。他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卷起舌头边缘,将唾液托在舌中央。他只能相信。只要及川想这么做,他随时都可能把烟头按在没有唾液的部位。麻生闭上眼睛。因为他不想看到及川那双残忍的眼睛。只听得滋滋声响,舌沟上隐隐有发热的感觉。仅此而已。麻生就这样用舌头托着烟头,闭上嘴。他知道如果把烟头吞下去自己说不定会死。但是烟灰缸是不允许自己把烟头吐出来的。这只是高年级学生奴役低年级学生时的一种无聊的把戏。在得到高年级学生的同意之前,低年级学生必须就这么用舌头托着烟头。他们只能一边提心吊胆地担心烟卷被烧化之后把尼古丁吸入体内,一边像奴隶一样等待主人允许他们吐烟头的大赦。
可是及川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沉默地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走了出去。
麻生立刻把烟头吐了出来。
居然有种不可思议的爽快感。被及川虐待让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没有玲子的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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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無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