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一年之后的春天。
比我小一岁的青梅竹马三门卫来到了东京。卫从以前开始头脑就很聪明，成绩是年级第一，备受众人瞩目。卫理所当然地考上了名牌大学，和我有着天壤之别。在老家时我从没想过要跟他相比，但是作为同样是来到东京的人，一和他比起来我就会有一种劣等感。何况卫在大学读书时还写起了小说，运气不错地得到了小说出版的机会。
本来我和卫一起生活也不足为奇，但是由于这份劣等感，我开始变得和他保持距离。现实生活与我想象中的东京生活差距实在太大，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要如何才能保持心理上的平衡。
卫是个直觉不错的家伙，我想他应该察觉到我刻意和他保持距离这一点。这种时候，卫就不会主动来接近我。虽然在老家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干过不少蠢事，但是自从他察觉到我在疏远他之后，他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漫长的暑假来临之际，在父亲的命令下，一直只顾着打工的我回老家休息了三天。回到久违的神谷村，感觉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与我当年离开的时候相比完全感觉不出一丝变化。被令人怀念的朋友，熟人和父母所环绕的时光，我空虚的心渐渐地充实了起来。虽然我自己没有太意识到，但是在东京的生活似乎让我懂得了孤独的滋味。我母亲在我高中的时候就病逝了。本来我以为父亲会寂寞，没想到他竟然在考虑再婚。虽然我忍不住大肆嘲笑了他一番，但是最后我还是对他说只要对方人不错的话我也赞成。

神谷村里有一个特别的孩子。
回到老家之后，我第一个去见的人就是我最牵挂的青梅竹马。
“小洋，你怎么都不多回来看看啊。你这个薄情的家伙！”
泰正的笑脸依然是那么明朗，我打心底地松了一口气。


泰正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七岁生日时，泰正失踪了。在那之前泰正被人们称为神童，头脑聪明，就像机器人一样什么都能回答得出来。虽然他住在我家附近，但是他不会跟我们这些小孩子一起玩耍，我对他也没有多大兴趣。确切说我觉得他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并把他归入“不想和他一起玩”的那一类人中，躲得远远地观察着他。
泰正失踪的时候，村里的男人几乎全体总动员地去找他。警察在周边搜查过，新闻应该也报道过这件事。但泰正还是下落不明，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大家都觉得他多半是已经死了。三门家的人终日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不知道是诱拐还是事故，结果泰正还是没有被找到。那个时候，我经常和卫一起玩，我也能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父母的痛苦心情。
就在大家都放弃了寻找的时候。……我记得大约是一年之后吧。人们在山里找到了泰正。
全身上下衣衫褴褛，就好像野孩子一样的泰正回到了村子。
失而复得的孩子让全村人都欢欣鼓舞起来。不过我却不怎么在意，反正就算是回来了，他还是那个像机器人一样的家伙。

“喂，也算我一个！！”
大家一起到河边玩的时候，一个野猴子一样的孩子蹦蹦跳跳跑过来。是泰正。爷爷说，泰正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回到了刚出生的婴儿的那种状态。我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发现果然如此。泰正完全没有他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能掌握的计算和读写能力。在学校是个调皮捣蛋鬼，在路上也能呼呼大睡。我们这些孩子都一致认为泰正在山里失踪之后就变回了原始人，大家都表示赞同这个说法。
回来之后的泰正成为了一个很有趣的玩伴。
二鬼山上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熟悉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做出各种夸张的举动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他还曾经带我们去抓小野猪，被野猪妈妈追得满山跑。和泰正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每天都过得很快活。卫也好，和我关系很好的穣也好，附近的孩子们都喜欢上了泰正。
泰正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他能和野兽对话，能够呼唤小鸟。虽然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能力还是个谜，但是他很好亲近，和他在一起不论是谁都会自然而然地笑出来。脱胎换骨的泰正成为了深受神谷村的人们所喜爱的孩子。
十岁的那一年，有一天我和穣为了比赛而跳进瀑布玩耍。本来我是不想跳进去的，但是我和穣都不愿意也无法退让，卫因为比我们小所以很快就认输了，对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来说胜负是很重要的。
本来是很没有必要的一件事，但我们还是从高处跳了下去，结果我们两个都溺水了。虽然我没对父母说，但是当时我感觉到水底下有人在拽我的脚。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试图把我和穣拖到河底。
这个时候赶来救我们的人，是泰正。
他把在水中拼命挣扎的我们的脑袋死死地抱住，仅用两条腿的力量向浅滩游去。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穣已经一屁股坐在水可见底的浅滩上，不停地把喝进肚子里的水吐出来。我依然清楚地记得，当时卫兴奋地在一旁欢呼“太厉害了！哥哥！”
我和穣长大之后曾经一度聊起过那次经历，穣也觉得当时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脚。
“要是没有泰正的话，我们恐怕都已经死了。”他这么说道。
泰正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
我和穣都是多亏了泰正才大难不死。所以我们私下约定，今后泰正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一定要出手相助。

即便是长大之后，泰正的内心依然保留着孩童时代的那份纯真。就像一个年幼的孩子一样，有着一颗纯粹无垢的心。村里的大人们都说泰正是山神大人的孩子。泰正从小就要在祭典那一天跳巫女舞。本来我以为那是因为泰正长着一张只要不说话就会被误认为是可爱女孩子的脸。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样。泰正的舞蹈可以为庄稼收成占卜吉凶，这是后来我从爷爷奶奶那里听说的。
虽然这么说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是看了泰正的舞蹈似乎确实可以知道那年的收成是好是坏。泰正生病卧床不起不能跳舞的那一年似乎就遭遇过非常严重的自然灾害。
神谷村的大家都非常重视泰正。

我也是，有时会因为想见泰正而回到神谷村。虽然我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守旧又萧条的村子扯上任何关系，但是对我来说，只有泰正是特别的。
要是有人对他使坏，我会想要保护他，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了他在暗中做了很多事。
特别的孩子——他是我心中的圣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为此，我会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我内心如此决定。




一. 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三门泰正有个严重的烦恼。虽然他经常被人嘲笑成笨蛋，但是每一次泰正都会一本正经地反驳说自己既不是笨蛋也不是白痴。已经二十六岁的他，虽说是家庭经营但也还是有在工作，养老保险也有母亲在帮他交。纳税义务什么的，父母应该也帮他履行了才对。因为他的学历只有到初中毕业，所以学习能力也许是有那么一点不足。但是这对他的生活完全没有影响，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对自己失去过信心。
但是现在，泰正开始真心认为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傻瓜了。他失去了以往对自己的信心，整个人陷入了绝望的情绪中。搞不好自己是个傻到无可救药的人……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泰正走出自己的房间，迈着沉重地脚步来到外侧的走廊上。来到祖父的房间，隔着障子他看到一个人影。
“爷爷，打扰一下可以吗？”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障子，只见祖父武藏正四肢着地地趴在地上，伸展着手脚。最近开始迷上瑜伽的武藏时不时会摆一些奇怪的姿势，现在这个多半是猫的姿势吧。
“怎么了，你也要一起做吗？”
年逾七十的武藏虽然是个矮小的老头子，但却是村里出了名的剑术高手。他把满头白发梳到脑后扎了个小辫子，身上穿着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衬衫。
进入七月之后，在泰正所居住的神谷村，阳光就变得越来越火辣辣。虽然泰正的房间里没有空调，但是武藏的房间里有空调也有电风扇，所以泰正偶尔会到这个房间来乘凉。
“会很热还是算了。话说爷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借我点钱吧。”
榻榻米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泰正对着坐在垫子上面练瑜伽的武藏，坐姿端正地恳求道。武藏睁大眼睛地摆出新月的造型。两手高举过头，弯曲着身体。
“张口就是要钱，你真是个废柴。你啊，不是有存款吗？想买什么了？”
看到泰正伸出三只手指贴在地面上低头恳求，武藏露出一副受不了你的表情。听到存款二字泰正不由得一震。武藏说得没错，泰正是有存款。……虽然有是有。
“爷爷，我该怎么办啦……”
泰正苦着一张脸，像是乞求救命一样地抱住武藏的大腿。正在做新月姿势的武藏被泰正一把抱住，全身一下子失去平衡。
“搞什么啊你！该不会是欠别人的债了吧？我都说你多少次了，你向来赌运很差就不要再赌了。”
每次全家人打麻将时武藏都会把泰正的大把银子纳入囊中，他盘腿坐在垫子上，担心地问道。
“我没欠别人钱啊。最近不是快到卫的生日了吗？但是我却没钱给他买礼物……！！”
泰正可不想被误会，于是坦白交待了借钱的理由。弟弟卫的生日就在八月初。每年他都会问卫想要什么，前几天打电话给卫的时候，卫居然说出“今年想要实用的东西”这种无趣的回答。泰正本来是期待能得到更加浪漫一点的回答的，但既然卫说了想要实用的，那就只能去物色看看有没有什么既实用又浪漫的东西了。可是才刚这么决定，泰正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手头上没有现金。
“那你去把钱取出来不就行了？”
“就是取不出来啊！我……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啦！！”
泰正摆出一副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咚地一声双手伏地。当他正准备去取钱的时候，他意识到一件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事。
果然自己就是个傻瓜——
“我忘记银行卡的密码啦……！！”
泰正的叫声响彻了武藏的房间。


泰正生活在四国的大山深处的神谷村。他的家族成员有最近有些发福的父亲，有活泼开朗的母亲，以及喜欢旅行的祖父。泰正还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名叫卫。不过卫独自一人在东京生活。
泰正平时在家和父母一起种柑橘。他不喜欢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所以完全做不来任何事务性的工作，因为记忆力很差所以做生意也不行。所幸的是，他从小就一直在帮家里干农活，所以初中毕业之后他就开始帮父母的忙。
一方面，泰正的弟弟卫从以前开始就头脑聪明，身材高挑，长得也帅气。高中就读的是升学率很高的学校，之后考上了东京的名牌大学。不仅如此，就读大学时的他还开始写悬疑小说，然后被出版社编辑一眼相中，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小说家。在性格稳重的弟弟眼里看来，光靠写小说是没办法维持自身的生活的，所以他在一流企业工作了几年。后来因为作家的工作变得忙碌起来，所以今年春天开始他就全身心投入到执笔活动中去了，他的生活方式属于典型的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平时卫和他们分居两地，但是每到泰正生日还有柑橘收获的季节，卫都会回神谷村来参加家族的例行活动。泰正一家人感情很融洽。在泰正最疼爱的弟弟的生日即将来临之际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他居然连礼物都没买好。至于卫，貌似他上个月出版的新书销量不错，现在正舒舒服服地过着他优雅的印税生活吧。（印税生活：指的是作家出书之后版权收入成为生活的主要经济来源）不愁没钱并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的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可是泰正还是想为他庆祝生日。
有什么好东西是实用的呢，泰正一边烦恼着这个问题一边来到银行取钱。但是当他站在ATM机前的时候，他彻底僵住了。——密码是什么来着？
“我一辈子都取不了钱了……都怪妈妈不许我用生日做密码！”
密码输错了两次，搞得银行卡差点被冻结，泰正泪流满面地向武藏求助。以前泰正是把密码设置为自己的出生日期所以一直用着没出过什么问题。但是后来被母亲说这种密码很危险，所以更改了密码，结果好运就到头了。他完全想不起来到底自己把密码设置成什么了。
“嗯嗯，泰正，你没有把密码记在什么纸条上吗？”
就连武藏也用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泰正。泰正垂着脑袋摇摇头。
“因为要是把纸条弄掉就麻烦了……而且被偷了的话也会很不妙……”
“你不觉得比起被偷，你忘记密码的可能性更大吗？”
武藏的吐槽戳中了泰正的痛脚，他越发消沉下去。要是他第三次输错密码的话，存在银行里的钱会被怎么处理呢。该不会要被没收吧？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把钱存进抽屉里就好了。
武藏拉着情绪低落的泰正来到茶水间，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晚饭，把蔬菜沙拉端到有桌子的茶水间里。出门的父亲此时正好回到家里，玄关处传来他的声音。
“衿子，泰正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你知道吗？”
武藏这么问道，身穿围裙的母亲转过身来，睁大眼睛。
“知道啊，怎么了？”
母亲一脸若无其事地点头回答，看着呆若木鸡的泰正歪了歪脑袋。听到母亲说知道密码，泰正飞扑上去，武藏一边笑一边解释了事情经过。父亲也来到茶水间里，得知了泰正情绪低落的原因。
“你在说什么啊泰正。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要设置成不会忘记的数字，所以才用卫的生日做密码的吗。你这孩子，真是让人不放心。下次我和你一起去银行，做人体验证吧。这样的话就算以后再忘记密码，也可以靠指纹取钱。”
母亲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泰正发出啊的一声大叫。是呢，这么说来当时他们说要设置成不容易忘记的数字，所以他才用了卫的生日做密码。结果到头来却给忘得一干二净。
“真是拿你没办法，泰正。”
从头听到尾的父亲爽朗地笑起来，拍了拍泰正的脑袋。虽然有些痛，但是知道了密码是什么的泰正简直有种从地狱升上天国的感觉。这下钱的问题就用不着担心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下。
“太好了！我还以为这下只有借高利贷了呢。不用借钱真是太好了！”
泰正开心地坐下来，把咖喱端上来的母亲顿时脸部抽搐。今天的晚餐是咖喱饭，这不正是泰正最喜欢的料理吗？
“泰正，绝对不可以去借高利贷哦。我是真的担心你担心得不行……然后呢，你想给卫送什么礼物？”
把料理一盘接一盘地端到桌面上，母亲有些在意地问道。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泰正不等父亲坐好，就迫不及待地将咖喱和白米饭搅拌在一起。泰正吃咖喱的时候喜欢把汁水和米饭搅拌在一起吃。经常被卫评价说邋遢。
“卫那家伙，说想要实用的东西。实用的东西是什么啊？食物吗？要不干脆送他柑橘好了？”
父亲和武藏在餐桌前坐下，全家双手合什说开吃。看到泰正狼吞虎咽的样子，父亲低沉着声音说。
“泰正，就算你再怎么喜欢柑橘，你把柑橘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家里本来就是种柑橘的人，人家也不会高兴吧。”
听到父亲说送柑橘不行，泰正一边大口吃饭一边烦恼起来。武藏用勺子盛了一个炸鸡块放在咖喱饭上拌着吃。这吃法看起来似乎很美味，泰正也在自己的咖喱饭上盛了一个炸鸡块。
“话说大家都送什么？”
以前父母都是和武藏一起送礼物。去年好像是西装来着，今年不知道是什么。
“卫有拜托我们一件事。”
母亲站起来从柜子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泰正。泰正伸手接过，里面是一张机票。
“卫说生日想和泰正一起过，所以生日礼物就要一张机票。周末你就出发去东京吧。虽然也就住四天三夜而已。”
母亲笑眯眯地拍着泰正的肩膀，泰正看着机票整个人呆住了。这件事他完全没有听说过。怎么不明不白地就定下来要去东京了呢。
“……真的假的？”
泰正表情复杂地向父母和武藏确认道。卫的生日那天去东京——能和卫见面他当然开心，可是一听说要去东京泰正就冷汗直流。坐不惯的飞机，一进去就迷路的机场，更糟糕的是要离开他最喜欢的神谷村。
“你们两个感情可真好呢。”
父母高兴地对视一眼笑着说道，泰正却不由得心生愧疚。
正如母亲所说，泰正和卫感情很好，而且是超出母亲想象的好。
要是他们知道两人已经有了肉体关系的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泰正为这不切实际的想象而浑身颤抖，连忙低头扒饭。
晚饭后，泰正回到房间里，发短信告诉卫自己要去东京的事。泰正不擅长组织语言，也不擅长打字，发一条短信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总算写好短信发出去之后，他听到敲门声。一听这种轻而短促的敲门声就知道是武藏。
“接头暗号是？天。”
泰正对着门口说道。
“河。”
听到门外传来的武藏的回答，泰正把手机丢到一边，上前打开房门。武藏弓着背站在走廊上。他从工作服中取出一个纸袋，确认走廊上没有人之后，悄悄地递到泰正手中。
“和往常一样，看完之后要销毁证据。”
武藏小声地指示道，泰正关上门，把纸袋中的书倒出来摊在被褥上。
“搞什么啊，爷爷。怎么又是熟女啊。”
纸袋里面藏着的是一些小黄书。武藏偶尔会像这样把他看完的黄书偷偷送给泰正。因为两人趣味完全不一致所以常常会让泰正失望。武藏喜欢熟女。可能在武藏眼里看来熟女都算是年轻的女孩子吧。但是对泰正来说，他还是比较喜欢看风华正茂的年轻女性的裸体。不过说到底这些书都是白拿的，有得看就不该挑三拣四了。
“……唔。”
欣赏着女性丰满的肉体，泰正发现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早已兴奋起来的自己不知为何今天却异常冷静。泰正歪了歪脑袋。到底是什么呢，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泰正的初体验对象是比自己年长近一倍的熟女。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讨厌这一类型的。泰正一页页地翻下去，忽然看到一组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的照片。虽然某些部位打了马赛克，但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勃起的性器插入了女人的屁眼。
“……”
看着这些肛交的照片，渐渐地泰正开始蠢动起腰来。他不禁有些动摇。他竟然把肛交的女性与自身的体验重叠在一起。泰正也像这位女性一样，有过被男人侵犯的经历。他曾经无数次被坚硬的阳物插进后穴，并不断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呃？我有点不妙……）
想起和弟弟卫做过的行为，泰正在被褥上打起滚来。明明看熟女的裸体都没有勃起，却因为想起卫对他所做的下流行为下半身产生变化。泰正心想这下糟糕了，但既然如此那么就顺手解决算了，于是泰正把裤子和内裤脱下，裸露出下半身。他一边看小黄书一边开始套弄性器。可是怎么弄都感觉不对。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全是在看肛交的那几页，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手指伸进后穴里。
“嗯……是……这样吗……”
有模学样地将一根手指头插了进去，可是他不知道该摸哪里才好，只能不停地变换着姿势探索着内部。但是这种行为一点都不舒服，渐渐地他的性器也失去了硬度。和卫做爱的时候明明觉得很有感觉，今天看来是不行了。
“啊，还是算了。”
正打算把第二根手指插进去就被自己弄痛，泰正开始觉得有些恶心，兴奋情绪完全被浇灭的他只好把裤子和内裤穿上。泰正以为肛交很舒服，结果这也许只是他的错觉吧。
泰正将得到的小黄书扔进垃圾箱里，为了洗手向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