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他们以为你会用英语跟他们搭话吗？”
义隆笑着用手撩起被吹干了的头发。头发被吹直了之后乔一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了。最近乔一嫌长到及肩的头发碍事，会把头发扎起来。也许是时候该剪头发了。

“好香。”
关闭吹风机电源，义隆把脸埋进乔一头发里。他就这样抚摸着乔一的头发，在乔一的肩头落下一吻。一股热流再次涌上乔一的胸口。

“……洗发水，又换了吗？”
乔一转过身来，双手搂住义隆的脖子问道。浴室里放着和两个月前不一样牌子的洗发水。

“因为听说新产品很不错所以就买来用用看。发型师说洗发水更换得太频繁不好。我喜欢这种香味所以打算用一段时间。”
义隆把鼻子凑在乔一的鬓角上低声说。

“以前的已经用腻了。”
义隆漫不经心地这么说了一句。——乔一只觉得胸口的那一团火一下子被浇灭了，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样啊……”
沉浸在甜蜜时光里的火热的身体，就这样被义隆用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更过分的是，当事人完全没有自觉。

“呐，要是让你用这只手表或包包用十年，你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了薰，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动摇，乔一小心翼翼地这么问道。义隆把吹风机的线收固定好，哑然失笑。

“哎？那不可能啊。这也是有流行的啊。”
听到义隆这种想当然的口吻，乔一只觉得身体深处的一团黑块正在一点点下沉。一股强烈的烦躁感油然而生，不过好在他努力地压抑住了。义隆完全没变，乔一垂下视线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

“是啊……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
乔一在义隆唇边落下一吻，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然后就被一把搂了过去。

用这种方法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倒也不错。因为这样能够让他想起自己是什么立场。一旦失去控制就无法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义隆的那种充满热情的爱情表达方式所感染，自己差点把这点给忘了。

“明天放假吗？还是说有工作？”
喜新厌旧的人到死还是喜新厌旧吧。乔一自嘲般地笑了笑，把头埋在义隆的肩上。


第二天休假的义隆，一大早就为乔一做好了蛋包饭。穿着睡衣的乔一从包里取出相机开始对着义隆拍，义隆顺了顺翘起来的头发对着乔一作出微笑。义隆亲手做的蛋包饭十分美味，而且还挺辣的。就在乔一赞不绝口地享用着早餐的时候，在一旁查看他的数码相机的义隆却皱起了眉头。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看到义隆突然间沉下来的表情，乔一故意作出闯祸了的表情，数码相机的优点就是可以当场确认拍过的相片。乔一给薰和义隆拍照都用了同一张记忆卡。义隆恐怕不会想到这是乔一对他昨天搞突然袭击的一点小小报复吧。义隆绝对不会想到乔一是故意把相机放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的。

“拍了很多张呢？而且这些不是工作吧。这条河，是你家附近那条吧。”
看到乔一只是低头吃饭不作回答，义隆用凌厉的眼神瞪着他逼问道。由于餐桌是吧台式的，所以身旁义隆的视线就像针一样地扎在身上。乔一喝了一口咖啡，笑眯眯地看着义隆。

“啊啊，他是我老爸的助手。我拜托他当我的模特。”

“哼嗯……”
义隆一脸不爽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乔一一边用勺子把蛋包饭送进嘴里，一边调侃似的笑着说。

“吃醋了吗？你比他帅多了啊？”
随便找十个人来问义隆和薰哪个比较帅，绝对会有一半以上的人回答义隆比较帅。除了一般人和艺人之间有差距之外，客观地来看两人长相的构造也是天壤之别。

“……这家伙的脸，是你喜欢的那种吧。”
义隆低声这么说，乔一顿时差点被噎到。真不愧交往了这么多年，义隆对乔一的嗜好简直了如指掌。

“喂喂，义隆。别把我说得像个没节操的女人一样啊。我对他又不是恋爱的那种喜欢，只是作为模特来喜欢，你懂的吧？”
乔一用明快的腔调这么回答，却被义隆狠狠瞪了一眼。与其说义隆在嫉妒，倒不如说义隆只是在不爽乔一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以外的男人的身上。仗着自己有着一张还算是出众的脸蛋，这种时候就要旁敲侧击一下。

“不过的确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啦。”
坦白地说出来之后，乔一立刻被对方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虽然脚被踹得生痛，但是知道义隆在吃醋乔一很开心。因为他可以确定义隆的心还在自己身上。乔一一边在心中鄙视想出这种阴招的自己，一边把盘子里的蛋包饭吃完。

“今天有什么打算？想去哪里？”
乔一微笑着询问正在赌气的义隆，义隆随手把相机还给他，喝光杯中的咖啡。

“我想去买衣服……”

“不错啊。去吧。好久没和你一起去购物了。”
把两人份的盘子叠起来，乔一站起来在义隆脸蛋上亲了一口。

“我最喜欢你这张脸了，要笑一笑才行哦。”
乔一撒娇般的轻声说道，义隆的心情这才稍微好转，搂住乔一的后颈。伴随着一声轻响，唇与唇相互交叠在一起，义隆用手梳理着乔一的头发。

“我去准备一下。”
义隆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在乔一的头发上落下一吻。


在表参道买了义隆喜欢的牌子的衣服之后，乔一和义隆一起去了一家离车站稍微有点距离的意大利餐厅。一看到来客是义隆，店员就将两人迎进屏风里面的一个包厢里。两人点了意大利面和披萨之后，乔一笑眯眯地看着戴墨镜的义隆。

“你真的是靠脸来赚钱呢，好多人在看你。”
就算戴上帽子和墨镜，眼尖的人还是会认得出来，义隆所到之处均是一片骚然。乔一从来没看过义隆拍的电视剧和电影，所以不太有实感，看来义隆确实是个很有名气的艺人。

话说回来，好久没来表参道，总觉得街上风景似乎变了很多。到处都是年轻人，牌子店也是成片成片的。以前回日本的时候乔一都不怎么来这样的地方，所以此行带给他不少惊喜和新鲜感。

“抱歉，让你觉得烦了吗？”
面对乔一打趣的调侃，义隆反倒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甚至还有些面带歉意。看到他这幅样子乔一也不好再开他的玩笑，把笑容收了起来。

“不，我没关系的。你好像很不喜欢？像那样的……”

“很烦。还有拿出手机来拍的，太失礼了吧。”
义隆皱起眉头喝了一口乌龙茶。他本来就比较喜欢舞台剧，只是因为光靠出演舞台剧没办法养活自己所以才接拍了电影和电视剧。电视媒体的效果十分惊人，他所在的剧团经营也一帆风顺。但是被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投以过度的热情，义隆不但不觉得开心，反倒觉得很麻烦。

“明天有工作吗？”
接过端上来的意大利面，乔一把头发随意一抓，用橡皮筋扎起来。

“明天是杂志的工作还有排练。……你头发又长了呢。”
披萨被送上来之后，义隆削了一大块奶油涂在披萨上。

“好像被误会了呢。要是被八卦新闻报道你和金发美女一起逛街购物的话怎么办？开玩笑啦。在那之前我会剪头发的。”
刚才乔一和义隆走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有女孩子用手指着乔一说“旁边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因为觉得一个一个解释起来很蠢，所以乔一便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他只是没想到周围的人说的话当事人几乎听得一清二楚，可想为止义隆是有多么困扰了。

“要是真的那样，我就说我们在交往。不要剪哦，我喜欢你现在的发型。你比较适合长发。挺漂亮的。这个发型给我保持一年。”

“呜哇，别说这种话啦，那我不是想剪都剪不了了吗。”
乔一表情一阵抽搐，将切成小块的披萨送进口中。比萨上盛满了丰盛的海鲜，饼底也很脆，美味极了。他们还用小碟子各自盛了一些意大利面一起吃。虽然料理的量很多，但是因为样样都很美味，所以很快就被他们吃得一干二净。因为是包厢，所以两人可以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专心享用美食。——直到义隆问出这句话为止。

“说起来，这周末有个跟我很熟的监督邀请我去参加他的试映会，你和我一起去吧。”
甜点被送上来之后，义隆鼓起勇气地这么说道。

“周末？啊，不行，我已经和人约了去海边。”

“和谁？”
被乔一这么干脆地拒绝，义隆的脸立马僵硬起来。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乔一。

“……和薰。啊，就是刚才说的老爸的那个助手。”
因为说谎也没啥好处所以乔一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义隆立刻阴沉着脸挺出身子。

“为什么你要和他约。而且还是去海边。你也不问问我有什么打算吗？”
义隆是真的生气了，他的目光认真得可怕。

“呃……”
乔一不知所措地摇晃着咖啡的勺子，小声嚅嗫着。如果义隆是在嫉妒的话还可以暗自高兴一下，可是义隆生气是因为乔一没有把他放在优先位置。这一点绝对不能搞错。

“没有啦，因为偶尔想要去游个泳。反正你不会去海边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不就是海边吗有什么不能去的。”

“你的粉丝会围上来缠着你啊。”
本以为只要这样说就没事了，没想到义隆倒竖着眼睛，开始用手指敲桌面。误以为是在叫自己的店员走了上来，知道误会了之后又退了下去。

“就算不去海边，你过去也是一直以我为优先的吧。为什么只有这次你要擅自安排计划？你就那么喜欢那家伙的脸吗？是谁主动的？是你？还是他？”

“不……”
乔一把手搭在额头上，心想该怎么应对才好。确实，一直以来乔一在日本的时候都是和义隆在一起，也没有和别人约过会。被义隆尖锐地指出来之后，乔一才意识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中意薰。

可是乔一也明白，如果在这种时候这么承认的话一定会引发一场战争。戏弄义隆的情绪到一定程度，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收手，这是一直以来乔一的做法。重要的是要掌握好度。如果不想办法控制住感情的生杀大权的话，义隆的热情会被扑灭。

“偶尔一两次没什么吧？我在这边的时候总是和你一起玩，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薰是我老爸的助手，而且下一次见面搞不好是好几年以后。优先于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在听说薰是父亲的助手，并且一直在开罗生活之后，义隆的怒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要不然，你也一起去？”
乔一推波助澜地这么提议道，义隆板着脸低声说了句不去。要是对方说去的话反倒会更麻烦，听到这句回答乔一也安心了。毕竟要让薰面对义隆的那张臭脸也实在太对不起人家了。义隆要去参加试映会真的太好了。

“对不起啦。”
乔一把手覆盖在义隆的手背上，凑过去瞅着他那张生气的脸。义隆考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乔一。

“——那么，作为赔礼，你要来看我的舞台剧。你每次都不来看的吧。”
义隆挑衅般地说道，乔一困惑地移开了手。

“舞台剧……吗。”
看到乔一露出为难的表情，义隆反而好奇心满满地按住他的手。

“一个星期之后，一定要来。就来一次也没什么吧？我会给你准备好门票的。”

“呜呜呜……”
乔一胡乱地揉了揉头发，发出悲鸣。就像义隆说的那样，乔一从来没看过恋人出演的舞台剧。理由很简单，因为一去那种地方他必定会睡着。音乐会和电影院也一样，乔一从来都是撑不过三十分钟就会进入梦乡。就连评价很好很有趣的电影，乔一也会看得睡着，所以就算是恋人出演的舞台剧，乔一也没有自信能够保持清醒地看完。也许光线太暗是最大的原因。证据就是露天音乐会中乔一就不会睡着。

“看到一半睡过去也不要紧的话我就去。”

“不许睡！”
义隆忍无可忍地敲了一下乔一的额头。

“说得也是……”
乔一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将扎头发的橡皮筋解开。没办法，这样的话只能找人和他一起去，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拜托别人叫醒自己了。

“一个人去看的话绝对会睡着。我可以和薰一起去吗？要是我睡着的话就让他叫醒我。”

“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啊？”
义隆的表情再度阴沉下来，但是只有这个不能让步。

“那就和我老爸一起去。反正一个人不行。”

“和老爸一起，你……好吧，我会给你准备两张票的。”
既然是父子俩一起去的话，义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一定是觉得再怎么样也比乔一和薰一起来要好，所以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老爸一定会被吓到的……之前他还问我是不是还在和你来往。”
一想到要和父亲说这些事，乔一就一阵郁卒。义隆瞥了周围一眼，小心地问道。

“——你，还没告诉你父亲真相吗？”
听到义隆压低声音这么问，乔一苦笑了起来。义隆说的是高中时他姐姐怀上了乔一孩子的那件事。虽然乔一不太想提起那件事，但是遮遮掩掩的也无济于事，所以他摇了摇头。

“没有说。”

“为什么？你父亲还在误会那件事错的人是你吧？呐，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要为姐姐——”

“义隆！”
乔一尖着嗓子地打断了义隆的话，义隆沉默下来注视着他。

“算了吧，不要再说那件事了。”
察觉到乔一的声音不对劲，义隆虽有不满但也只好闭嘴。只要看到乔一真心拒绝的态度，义隆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但他其实心里是很想知道乔一为什么要做那种事的。但是乔一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够回答得了这个问题。他已经决定要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了。

“舞台剧是讲什么的？”
乔一突然改变了话题。义隆也只好断断续续地介绍起内容来。乔一喝了一口冰咖啡，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倾听起来。


第二天，乔一趁义隆去排练的空档回到老家，正好看到桌子上摆着几张照片，父亲和薰正在交谈。他们似乎要在大学发表研究成果，两人讨论的内容也全都是乔一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啊，你回来啦。吃饭了吗？有油炸豆腐哦。”
看到乔一回家，薰指着厨房说道。厨房中的摄影器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拾好了，流理台恢复了它原本的作用。罩着保鲜膜的盘子里放着一块油炸豆腐，乔一向客厅里的父亲打了声招呼。

“老爸，一星期后的星期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舞台剧吗？”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邀请父亲去看舞台剧的这么一天，乔一用没有丝毫抑扬顿挫的声调这么问道。果然不出所料，父亲呆呆地转过头来，扶了扶眼镜。

“什么意思？你要把女朋友介绍给我吗？很不巧我后天要去大阪开会。”
被乔一邀请出去还是第一次，看来父亲错误地以为乔一是要介绍结婚对象给他。

“这样啊，那就算了，不是，只是有人叫我去看他的舞台剧，但我会睡着，所以要找个人坐在旁边看着不让我睡觉。真头疼啊，还能找谁呢。”
高中毕业之后，乔一就和同学疏远了。事到如今不管他去找谁，谁都不会答应陪他一起去吧。

“要不我和你去吧？是什么舞台剧？歌舞伎吗？”
听到乔一和父亲的对话，薰开口说道。听到乔一说要专门找人来看着自己不让自己睡觉，薰似乎也有点好奇那究竟是一部多么无聊的舞台剧。

“和你吗……和你去会被骂的……不过说不定可以，我去问问看。”
和薰一起去的话义隆搞不好会不高兴。薰似乎不明白乔一这句自言自语的话是什么意思，歪了歪脑袋。虽然一个人去看也行，但是乔一没有自信能够不睡着。这是演员帮忙准备的票，位置一定很好，如果坐在第一排还看得睡过去的话，义隆脸上一定挂不住的。

“这个真好吃。”
把第二个油炸豆腐放进嘴里，乔一转身正准备离开客厅。

“对了，老爸，晚上我有话跟你说。”
乔一一本正经地这么说道，父亲点点头，取出一张照片。

“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他将进行模糊处理了的照片夹在腋下，抬起头来。

“现在？唔……那就，那个……”

“啊，我这就离开。”
薰很识相地立刻站了起来，乔一却说了一句没关系，让他就这么坐在那里。照片上模糊效果有很多没处理好的地方，让乔一忍不住想要自己重新拍过一次。

乔一坐直身子，笔直地看着父亲，

“——是这样，菲利普对我说，我差不多是时候该独立了。法国的通信社正缺人，他说如果我对摄影记者感兴趣的话可以给我介绍工作。你觉得怎样？”

把这次回国的最主要的原因告诉父亲之后，父亲透过镜片注视着乔一，摸了摸下巴。

“你喜欢就去做吧。”
早就猜到父亲会这样说，乔一不由得苦笑。从小到大不管跟父亲商量什么事，父亲都从来不会反对他，总是让乔一按照自己希望的去做。父亲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立刻这么回答。乔一认为这是父亲对他的信任。

作为菲利普的助手在他身边工作已有将近四年。本来乔一就是打算要独立的，能够从事摄影记者这份职业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问题是成为摄影记者的话，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规律的假期，而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会给他带来人身危险的工作。工作后也许不仅仅是在国内，有可能还得不停地往国外跑。

“摄影记者不是你一直想从事的职业吗？考虑到万一的情况，你死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话，现在告诉我吧。”
看到父亲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出这种话，乔一皱起眉头。

“老爸！你好过分！”

“哪里过分了，我去埃及前你不是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吗？”

“我有说过吗？”

看到乔一和父亲两为无聊的小事争吵起来，坐在一旁的薰两眼发光地笑着说。

“好厉害啊，乔一，你可以实现梦想了呢。”
薰可以像这样毫不介意地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一听到梦想这个字眼，乔一就觉得一阵肉麻。虽然为了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摄影师，摄影记者的确是其中一个目标。

“不过还真是难得啊。你会在做什么事之前向我报告。你去法国读大学的时候明明都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你是在犹豫什么吗？”

被父亲这么质问，乔一不由得内心一紧，伏下视线。父亲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犹豫。乔一还没有回复菲利普的话。

——到底该怎么跟义隆说才好？这是这几天以来乔一一直在烦恼的问题，一想到这里，乔一就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