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神崎组看来还是老样子嘛”
田村替他点上烟，立冈慢慢地吞云吐雾道，
“我在里头也看到神崎那帮人神气活现的，老爷子肯定被气得血压上升了”
“快不行了”
田村微微摇头
“老爷子不懂经济啊”
立冈压低声音
“这可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如今这种泡沫经济繁荣时期，玩不转不动产的也就剩我们组了”
田村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立冈吐出的烟飘到外面。
“本家怎么样了”
“大家都说，本家已经是韮崎的天下了。听说下一任组长的人选不是诹访，而是韮崎”
“那可不太平喽。诹访的老婆是会长的女儿吧？下一任的位子要轮到诚一坐，组里又有的斗了。会长的身体怎样？”
“似乎不太好，最近常呆在修善寺。今晚老爷子要替大哥您开个犒劳会，到时请您务必参加”
“真吃不消啊”立冈笑道，“我是打算到组里打个招呼就马上回家的，现在连老妈的裤裆都想钻拉”
“您可以先回去一趟见见大姐，我七点过来接您”
“就这么办吧”
立冈享受地吐出一口烟。
立冈的妻子是原赛车女王，结婚前一直在新宿的高级俱乐部占据头把交椅。分开三年半之久，想念她的胯间也不是没有道理。

* * *
第三间雅座里，立冈和组长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这家高级店是组长的秘藏宝地，平时极少带他们来，田村出神地望着店里豪华的内部装修和美丽得像花了大价钱整形过的女人们，不知不觉之间就晕头转向起来。像他们这种小弟往常都只有呆在外面吹风的份，这次立冈却特别嘱咐让他一直呆在身边。立冈能回来实在让田村松了口气。虽说是组长的命令，在他去关西的一年间，组里的年轻人都和他疏远起来，再加上两年半呆在监狱，他离开组里将近四年，这种结果也是无可奈何的···
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不能一辈子做小弟。该是时候谋个职位使唤年轻的组员了。然而，组里目前的情势却未必乐观。武藤组长是个仗义疏财的侠义头目，无奈感觉上有些落后于时代，虽说与执本家牛耳的韮崎诚一一直分庭抗礼，但比起在经济上善于把握时机的韮崎来，天分实在远远不及。
尽管如此，田村还是很佩服组长。他在心里发誓，不论老爷子到哪里，自己也一定会跟着他到哪里。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田村抬起头，只见老爷子一直盯着店门口，立冈满脸惊愕地站起身来。
“诚一”
“立冈兄，好久不见”
韮崎诚一带着一个男人出现在眼前。
“那么多年实在委屈您了”
韮崎深深地弯腰行礼
“真高兴看到您一切安好”
“你看起来也不错啊。我可听到传闻喽。诚一不愧是继承舅公血脉的人，做事胆大又心细，听说本家已如你的囊中之物了”
“您过誉了。这话要是传到组长耳朵里肯定会责怪我的。今晚把酒言欢的时候上门打扰实在万分抱歉，小弟偶尔经过附近，听说立冈兄和叔父都在这里。叔父”
组长只将单手抬了抬。
“坐吧，别杵在那儿”
“叔父，趁这个机会，容我向您介绍一个人”
韮崎用下巴示意身后的男人站到前面。
田村的嘴巴“啪－”地张得老大。
“这位是我的合伙人，眼下正和我一起工作，名字想必您已有所耳闻”
男人在韮崎的示意下鞠了一躬，将名片递给组长和立冈。
“鄙人是EAST兴业的山内”
“你就是山内吗？”
组长抬起头来，
“听说是个厉害角色啊，前不久才靠品川的土地做了笔大买卖”
“只是运气好罢了”
韮崎和山内坐到田村的侧前方
“土地这种东西是靠不住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暴跌了”
“哦？”
立冈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连经济学家都说日本因为缺少土地，只有地价是不会跌的”
“这只是种错觉。每个人需要的土地其实并不大”
山内留着一头整齐的长发，田村呆呆望着他五官端正的脸。
“那地价会跌吗”
“暂时还会持续上升，不久就会跌了。大概再走高五年，想靠倒卖赚钱的话还是趁早为好。贪心不足放在手边不卖会损失惨重的”
“还真是有意思”
立冈笑道
“诚一，你觉得怎么样？”
“立冈兄，这个男人说的话有如神谕”
韮崎也笑了
“不，该说是预言吧，而且是色预言。他不是人类，是恶魔。”

田村察觉到山内在看着自己，毫无理由的就双膝发抖。他莫名地害怕山内。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为什么会和韮崎诚一一起出现呢······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厕所”
田村站起身逃也似地奔进厕所。明明没有喝醉，他却恶心地想吐，将头埋进洗手池里，胃液一阵阵涌了上来。

“田村”
背后有人叫他。田村抬起头，只见镜中映出山内的影子。
“果然是田村”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
“果然是田村！”
山内用长长的手臂搂住田村的背。
“终于见到你了。我原本也想过，呆在新宿的话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回答我！！”田村拼命压抑住声音的颤抖，“你为什么会和韮崎在一起！！”
“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山内将田村的身体半转向自己。
“这种事····根本无所谓，只是小事而已”
眼前突然一暗。山内的手蒙住了他的双眼，他想拂去这双手，却早一步被夺去了呼吸。

山内的舌头犹如一小团燃烧的火焰，在田村的口中强力地翻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