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田村还没发觉自己正急着等他回答。练忍住笑说道。
“我把诚一最喜欢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他了”
“啥？”
“当然是钱喽”
“钱？你被捡回来的时候身上不是一毛钱都没有？”
“钱是可以赚的”
练将脸靠近田村枕在他膝上的脑袋，用嘴唇衔起那颗腰果。
“诚一平时读的那些投资杂志和财经报纸什么的我虽然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估计靠那个能赚钱，花了一周时间连过期杂志都读得滚瓜烂熟。等心里有了胜算就托皐月姐替我买卖股票，一个月赚了三千万稍微不到一点。然后，我就把这些现金一毛不少地放到诚一面前”

“好像假的一样”
这是田村的感想。
“那你以前干吗去卖？还吃屎”
“我才没吃”
练把田村的脑袋从膝上拂开。
“我讨厌被逼着吃屎，所以赚了钱。靠股票赚钱需要资金，皐月姐为了帮我偷偷借了我钱”
“那韮崎先生佩服了没？”
“表情是很吃惊。可诚一不喜欢认输”
练笑了，
“他说既然我做得到，他就借五千万让我在三个月内翻倍”
“就是说他也投资股票了？”
“恩”
练将手指插入田村的头发，头发虽然长长了，触感仍然和记忆中如出一辙。
“建了公司后靠两次倒卖房地产，手头的钱变成两亿，又用品川那块地赚了十亿。这些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月，真是一本万利”
“所以你就自由了？”
“因为他答应过。可诚一这个大骗子，现在还整天对我的事指手画脚的”
“这也不是没道理啊。你就是只能下金蛋的鸭子”
“不是鸭子，是鹅”
练把鼻子埋进田村头发里，大概有两天没洗头了吧？但他还是喜欢田村的味道。
“都叫你住手了！”
田村伸手推开练的脸。
“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很怕韮崎先生”
“他又不在这儿，有什么好怕的”
“说不定有监听。你太小看那个人的恐怖啦，我们家老爷子其实也对他怕得要命哟。那个人啊，能面不改色地把人烧死！！”
“这我倒没听说”
“就是北村啊。你真的不知道？”
“北村？是和我们一起进去的那个北村么？”
田村点点头。
“两个月前在利根川的河堤上发现他烧焦的尸体，解剖后说是浇上汽油活活烧死的，报纸上都登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诚一干的”
“怎么可能！！韮崎会留下证据才怪呢。北村是他一直想要的稻村演艺公司的老板，加上又是汤川组的少主，平时也没有其他敌人。不过话说回来，依韮崎先生的手腕根本不用特意杀了北村也能轻易拿到稻村演艺，汤川组虽说是春日组的对头，充其量也只是个小组织。北村是不是干了什么事惹毛了韮崎先生才被活活烧死的？或者说·····”
田村截断了话头，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或者说？”
练催促道，田村沉默了一会儿。
“·····我隐约觉得，这事好像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监狱里的事你没和韮崎先生说过？”
好像说过，但记忆很模糊。在诚一那里待了几个月，练每天活得死气沉沉自暴自弃，不管和谁说话都心不在焉，什么话都激不起他的兴趣。诚一经常会详细地问起练的过去，但多数是在吃饭和做爱的时候，或者是喝醉了朦朦胧胧意识不清时，自己怎么回答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大概说过，但这跟北村的事有什么关系”
“到底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田村坐起身，表情严肃地仰头喝掉了威士忌。
“你讨厌北村吧”
“恩····算不上喜欢”
“所以哟·····他是不是为了你才干掉北村的”
练笑了。
“没一点好处的事，诚一才不会干”
“怎么会没好处”
田村摇了摇头。
“没有北村碍事，既能把稻村演艺搞到手，就连汤川组都气数已尽。只是这个做法有点·····反正，我跟你这样见面的时候真是怕得要死。你都是怎么跟韮崎先生说我的？”
“说你是个不错的家伙，以前很照顾我”
“就说了这些啊？”
“什么意思？”
“恩···也好”
田村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真的很怕韮崎先生啊，真的！！不骗你！！被活活烧死这种事我可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 * *
“谁来过了”
诚一闻了一下屋里的味道。
“田村”
练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继续喝酒。
“都这个时候了，还真希罕”
“是啊”
诚一解开领带丢到一边，练没去捡。他心里想着：这可是我家。
“知道神崎组的植田么？”
“不知道”
“记住他的长相，说不定是颗能用的棋子。就是这家伙···”
诚一递给他的照片，练只看了一眼就放到桌上。道的势力纷争他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和田村认识的事，武藤叔父知道么？”
“谁晓得”
“这个田村好像能用”
“不一定”
练打了个哈欠。
“不是笨蛋，可也不见得有多聪明。想利用他给武藤敲边鼓是不可能的。那家伙发誓过一辈子对武藤忠心不二。”
“叔父的时代也快过去了。那种做法根本是自取灭亡”
“那种做法，也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吧？”
“算是吧”
诚一冷冷一笑。
“前提是用得其法。先不说这些，你月底能赚到三亿么”
“月底？两周都不到？”
“办不到么”
“做是能做到”
练又打了个哈欠。
“要花在哪里”
“钱这种东西啊，哪里都能花。你别整天只记得赚，也该知道怎么花钱”
“没兴趣”
练干掉了杯里的酒站起身来。
“倒卖土地炒股票这种赌博一样的行为，干起来的确有趣，但现在的景气撑不了多久”
诚一凝视着练的脸。
“什么意思”
“快到极限了。任何东西都有个极限吧？就算车站前再怎么金贵的地段，才四十平的公寓却要价上亿，根本蠢得要命。大家都知道蠢得要命却抽不了手，但总有一天会有人开始抽手，于是所有人都一齐抽手，剩下的家伙就抓中了王八牌”
“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
练慢慢靠近诚一。
“但契机一到，一切就会在瞬间开始崩毁。也只有祈祷别错过逃跑的时机了····先别说这些，这又是什么？”
诚一的衬衫上有一块淡红色的痕迹。
“真不象话啊”
“夜店的女人留下的”
“不是吧。职业的才不会把口红印留在客人衬衫上。今晚是在那个年轻的那里？怎么？觉得不满足才顺便拐到这儿来了？我最·讨·厌这种‘顺便’”
“口气不小嘛，真想抽你几个嘴巴！！”
诚一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练的下巴晃了晃。
“有自信不是坏事，也别太得意忘形了。我可没什么耐心呐”
“我知道”
练被捏着下巴笑道。
“可你杀不了我”
“谁知道呢”
诚一也笑了。
“想试试么？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