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离开圣约翰大教堂之后虽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他们还是在共和大街的茶餐厅科尔蒂娜吃了午饭。
科尔蒂娜是一家历史悠久的茶餐厅，据说来马耳他旅游的人都一定会来光顾这家店。虽说是茶餐厅，但这里吃的主要都是些点心。他们点了鸡肉三明治，章鱼沙拉和意大利面，五个人一起吃。为了不让服务生起疑，列宾装出只喝饮料的样子。在蔷薇骑士团用餐时必须很讲究礼节，而像这样热热闹闹地吃东西反而比较愉快。
吃完午餐之后众人参观了骑士团长的宫殿，然后开始物色送给奈美的特产礼物。
「启，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想到海滩上逛一逛。」
听到劳尔这么问，启心想难得来一趟还是想去看看海，便这么回答道。于是他们一边散着步一边向圣艾莫堡垒的方向进发。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圣艾莫堡垒有演出。圣艾莫堡垒位于马耳他的最前端，作为一座要塞的确很有气势。前人一定是沿着海岸线建立起高高的城墙，然后靠这座堡垒来抵御敌人的入侵的吧。看到被安置在狭窄的城墙缝隙之间的那一支支面向海面的大炮，让人不禁开始想象当时的战争场面。
「差不多是时候该叫车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艾米莉取出手机打电话叫车过来接他们。
那是在他们沿着海岸欣赏落日的时候。
天上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在这时，艾米莉、阿什利还有列宾忽然表情严峻地停下脚步。
「不死者来了！」
由于下起了小雨，游客们都纷纷离开了圣艾莫堡垒。为了不把一般人卷入战斗中，启他们飞快地向没有人烟的地方跑去。
「好快！有点不妙！」
艾米莉用手捂着耳朵，大叫一声。与此同时，启看到几个黑影越上城墙。转头的瞬间，身旁的列宾和劳尔就飞快地踢开向启扑过来的男人的头。乍一眼看上去，除了眼窝深陷以外，他们的外表跟普通人并没什么两样——他们是level 2的不死者。
「启，剑！」
阿什利从怀中掏出短剑，连带刀鞘一起扔给了启。就在启刚要接过的时候，一个男人风一般地从启的面前擦过，用脚踢开了短剑。眼见短剑被远远地踢开，启着急地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男子。一看到那全身黑衣的男人的脸，启便睁大了眼睛。
眉梢高高吊起，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是启曾在照片上看到过的前蔷薇骑士——
「帕特里克！」
正在和一个接一个飞扑过来的不死者交战的列宾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帕特里克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绕到启的背后，把手伸到他的腋下。劳尔将他面前的不死者的头折断之后立刻飞奔过来，可是帕特里克却抢先一步把启抱住一跃而起。
「呜哇……！」
启被他从背后抱住，飞向天空。虽然启拼死地想要挣脱，但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袭击他们的不死者就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帕特里克就这样抱着启，径直朝着海面下坠。
「不会……吧……哇啊……！！」
根本来不及反抗，急剧下坠的身体就这样掉入了海中。冬天的海水十分冰冷，穿着羽绒服的启在海中痛苦地挣扎起来。而帕特里克却强行将启的身体拉入海底。冰冷的海水和无法动弹的痛苦使启陷入混乱之中，手脚不停挥舞挣扎。
「好……难过……」
已经快要无法呼吸的启身体开始扭曲，黑暗的水底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正向他接近。下一个瞬间，追着启跳入海中的劳尔就抓住了帕特里克的身体。勒住自己的手终于松开，启为了呼吸氧气而拼命地划动双臂向海面游去。劳尔和帕特里克在水中搏斗起来，启好不容易脱掉自己身上的围巾和羽绒服，拼命地向海面游去。
「呜呜……」
虽然启很拼命地往上游，但是穿着衣服的他的身体感觉比平时都要重好几倍，而且由于全身冰冷所以手脚无法灵活地运动起来。当他终于忍不住张开嘴时，海水一瞬间灌入体内。就在启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手被某个人抓住，接着迅速地浮上了海面。
「咳咳……咳咳……」
哗啦一声浮出海面，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氧气。列宾支撑着启的身体向前游去。
「没事吧？」
列宾抱着启，表情僵硬地看着他。启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列宾便向接着浮出海面的劳尔看去。
「劳尔，快把启带走！你不能在这样的海水里呆太久。」
看到劳尔还想潜入海中，列宾立刻这么大吼了一声。劳尔虽然一瞬间想反驳，但是随后他意识到在这样冰冷的海中跟不死者交战的确只会陷自己于不利，于是他便向启游了过来。
「我去。」
把启交给劳尔之后，列宾便向刚刚浮出海面的帕特里克扑过去。看到两人再度潜入海底，劳尔便扶着启游向岸边。虽然启也很努力地想要挥动手臂，但是冬天的大海太过冰冷，他的意识已经快要消失。劳尔用惊人的体力将启拉到堤岸，抱着启爬到海边的巨石堆上。
「咳咳……唔……哈啊……哈啊……」
虽然好不容易上了岸，但是启全身都冻得无法动弹，连走路都走不了。海水顺着身体不停往下滴落，启转头看着把他救起来的劳尔，突然间整个身体被抱起来扛在肩膀上，劳尔用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在海边岩石上飞快地奔跑起来。
「劳……劳尔……好厉害。」
和启一样浸泡在海水里这么久的劳尔应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才对，但是他居然还能抱着启奔跑什么的，实在太厉害了。启正在心中这么感叹，劳尔就看到海滩上有一艘翻转过来的船，于是他抱着启跳进去，躲在船里。
「启，在这里躲着吧。就算是我，也快吃不消了……」
劳尔痛苦地喘着气低声说道，用他湿漉漉的身体从背后抱住了启。启从来没听过劳尔发出过这么疲惫的声音。启开始有些不安，整艘倒过来的船并不能完全遮掩住他们的身影。
放置在海岸上的废旧木材和混凝土之间有五十公分的空隙，对于正在躲避追击的他们来说，这里算不上安全。
启正想问劳尔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忽然间右手一热，这附近似乎有不死者在。劳尔大概也是意识到这点，所以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沙滩附近。启的右手越来越热，他知道有不死者正在附近的海岸上徘徊，但是现在他们无法战斗，只能和劳尔一起躲在船里。
「牙齿……要打颤了……」
全身湿透的启和劳尔都细细地颤抖着身体。
「在吗？」
「似乎不在啊……」
从缝隙间可以看到正在寻找启他们的不死者的脚。奇怪的是，明明只要稍加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启他们的藏身之处，但不死者们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一样，这难道也是守护者的防御技能之一吗。
「啊……」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的过程中，启感觉到劳尔的体温开始回升，启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放松。后背上传来劳尔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劳尔似乎相当紧张，心跳得很快。
直到不死者消失不见为止的这段时间里，与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劳尔相比，启虽然身体仍然感觉到冷，但精神上却很放松，可以安心地依偎在劳尔的怀里。劳尔真的是启的精神安定剂，不论在怎样的情况下，只要和劳尔靠在一起，心情就会好很多。

「启？」
察觉到启已经不再颤抖，劳尔小声地问道。启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想起现在他们所处的状况。右手早已感觉不到热度，不死者们已经离他们远去了。
「已经没事了……」
启回过头小声地这么回答道，劳尔微微眯起眼睛，把手搭在船缘上。劳尔将船只反过来，让启先出船外。启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才爬出船外。接着劳尔也跟着爬了出来。
「好冷……！快被冻僵了……！」
一阵风吹过，启冷得牙齿开始打颤。劳尔大概是在入水前脱了大衣和毛衣，所以现在身上只穿着T恤和牛仔裤。这样下去会感冒的，想到这里启开始脱身上浸湿的毛衣。但是被浸湿后的毛衣很难脱，在劳尔的帮助下启才好不容易从头上脱下来。启看了看海面，但是光线太暗无法分辨列宾在还是不在。
「你们没事吧！？」
两人正向外围走去，阿什利和艾米莉便向他们冲了过来。看来他们俩都平安无事。
「车已经在等我们了。这边走。」
艾米莉指了指停在海边道路上的车。
「列宾呢？」
「他正在追落跑的帕特里克。虽然跟丢了，但是他说想找找再回去。」
艾米莉的能力是能够听到远处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列宾将他那边的情况告诉了艾米莉吧。总之知道大家都没事，启便钻进了车中。
「暖气请开大一点。」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艾米莉这么说道，开车的兵藤点点头。
「启大人，您没受伤吧？」
「没有哦。」
阿什利将毛巾递给了启和劳尔，启嘴唇发紫地摇摇头。
「劳尔，谢谢你救了我。」
如果不是劳尔的话，启差点就要遭遇双重灾难了，在海中的战斗不仅对他们不利，而且也没办法呼吸。
劳尔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开始脱身上的T恤。
「虽然有淑女在场，但我还是脱了哦。我已经快受不了了。就算是我，这样下去也得感冒。」
劳尔将湿哒哒的T恤脱下，开始擦拭身体。
「哎呀，谢谢你还把我当做淑女。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我。只要你不做什么奇怪的举动，脱光了我也无所谓。」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艾米莉笑着说道，看到劳尔脱自己也想脱的启不禁停下动作。
「奇怪的举动是什么？」
坐在劳尔身边的阿什利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问道。看来阿什利并没有察觉到启和劳尔已经是跨越了一线的关系。
「就是跳裸舞。」
「裸舞！？劳尔，原来你有这种嗜好吗……」
本来劳尔只是为了敷衍而说的玩笑话，阿什利却当真地吓了一大跳。
「啊……总算是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了……」
暖气使整个车内都温暖起来，启和劳尔长长地舒一口气。启用毛巾包裹着身体，紧绷着脸。
「是帕特里克吧，那个不死者。」
启一开口，车内的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们在那里呢。今天的计划并不是事先决定好的。但是帕特里克他们就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去那里一样，偷袭行动也有条不紊。」
阿什利表情严峻地这么说道。确实，今天因为临时取消了和祖父的会面，才忽然决定要出门观光的。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极少数。
「会不会是从蔷薇骑士团本部出来的时候被跟踪了？」
劳尔从毛巾里冒出头来问道。
「不可能。」
「不会的，当时附近没有不死者。」
阿什利和艾米莉同时回答道。
「你们两个的能力范围最大能够探知到哪里？」
启忽然间冒出这样的疑问，阿什利自豪地开始解释起来。
「虽然没有明确测量过，但是只要对方在马耳他岛上的话应该都能探知到。毕竟我们经常需要监视不死者是否进入马耳他岛，不过，睡觉的时候探知能力的精准度会稍有下降。」
启惊讶地睁大眼睛。只要是马耳他岛内都能探知到的话，那也太厉害了。
「是啊，海面的话会有波浪声阻碍判断，但是如果有不死者进入马耳他岛的话，我能够立刻分辨出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的脚步声和人类完全不一样。和野兽比较类似。Level2的不死者跑起来就像豹子一样。相反，level1的不死者的脚步声就像鼻涕虫在地面爬行一样。」
「这样啊，好厉害。」
艾米莉生动易懂的说明听得启两眼放光，启无意识中靠在身旁的劳尔身上。劳尔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了温暖，靠上去让人有种全身心放松的感觉。在猛烈困意的侵袭下，启忍不住要闭上眼睛。
「……启？」
劳尔把他那头湿漉漉的红发束起来，低头看着闭上眼睛的启。
「对不起，我只要一进入水中就很想睡。」
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由于差点溺水的关系，掉进海水里的他累得精疲力尽。不过启还是试着问了一个他长期以来的疑问。
「呐，我和不死者战斗之后都会累得要死，大家也有同样感觉吗？」
启的烦恼在艾米莉他们看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笑着回答说「那是当然啊」。
「这可是跟异形生物的战斗哦，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肯定都会很疲劳吧。你可以睡一下，启。到了我们会叫醒你的。」
艾米莉温柔地催促道，启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在一阵舒服的摇晃中，启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到上方有一道视线正注视着他。
「啊咧？……我睡过去了？抱歉……」
劳尔的红发轻轻摩擦着鼻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宅邸的，此时劳尔正背着自己走上楼梯。
「请洗个澡暖暖身体，千万不要染上风寒。」
阿什利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便转身离去。启揉了揉眼睛，把手搭在劳尔赤裸的肩膀上。
「我自己能走。」
这样说着的启依然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劳尔则一语不发地背着他穿过三楼长长的走廊，启还以为劳尔要送自己回房，没想到劳尔却默默地走过了启的房间。
「劳尔，我的房间在这里……」
劳尔无视了启的话，径直向启隔壁的房间走去。感觉到气氛不对的启正想挣脱着下来，劳尔便猛地打开房门，把启拉进房间。
「劳尔，哇！怎么回事，这个房间。」
第一次进入劳尔房间的启刚向前跨出一步就发出惊呆的声音。房间的构造虽然和启的卧室没什么两样，但是内部装修却大不一样。整个房间的色调都以黑色和银色为主，与其说是雅致倒不如说是奇怪。墙壁上到处贴满了看上去像是摇滚乐队的海报，巨大的木板上钉满了劳尔和他的朋友们的照片。置物柜堆得几乎有天花板这么高，上面摆满了CD，墙边还挂着好几把形状各异的吉他。看到这些启还以为劳尔喜欢摇滚乐队，可是古典系的海报也有不少，看了一圈下来启依然搞不懂劳尔的喜好是什么。
「大家的房间都是根据各自喜好来布置的。」
劳尔把启放下来，让他躺在黑色的床单上。启连忙坐起来，将滑下来的毛巾搭在肩膀上。自己裸露着上半身，裤子也还是湿的。他正想下床，劳尔的身体就压了上来。
「劳尔！我要回房间！」
被裸露着上半身的劳尔按住的启着急地说道，劳尔把启挣扎的手腕牢牢地按在床上，低头看着他。
「紧紧地贴着我那么久，你叫我接下来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启，我已经忍不住了。今天我要做。」
劳尔的话让启方寸大乱，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开劳尔的束缚。劳尔结实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充满热意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不行……我说过不行的吧！我已经决定不再……！」
劳尔堵住启的嘴开始索吻，启只能拼命地挣扎躲避。劳尔炙热的嘴唇开始贪食启的耳朵，而他的舌头就好像某种生物一样开始侵入启的口腔。
「和我贴得那么紧，其实你也觉得很舒服吧。」
劳尔坏心眼似的轻轻咬住启的耳朵，启一下子满脸通红地咬住下唇。躲在船里时的心情被看穿，启没来由地害羞起来。
「其实启自己也很想做。想被我拥抱，想被我弄得一塌糊涂。」
劳尔的嘴唇紧紧贴在启的耳边这么轻声说道。启无法反驳，只能双眼紧闭，皱着眉头。他已经决定不在和那两人发生特别行为了，但这并不表示他不想做。启也是有欲望的。但是这种关系太奇怪了，他不想偏袒任何一方，所以才决定什么都不做的。现在的启没办法做出破坏和两人关系的事来。
「……要……做……」
启走投无路般地低声说道，劳尔「哎？」了一声，离开他的耳朵。
「如果劳尔要做的话……那之后我也会和列宾做！」
启自暴自弃般地这么大声吼叫道，劳尔明显受到了打击，全身僵住。知道劳尔惊讶得屏住了呼吸，启心惊胆战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句不得了的话。因为这等于是在宣布如果劳尔要跟他上床的话，那之后他也会跟列宾做同样的事。
「唔……」
劳尔松开启的手，发出野兽一样的呻吟声，双手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就好像身体里有一颗炸弹一样，他猛地跳下床，开始在周围不停地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启坐起身来观察着他的举动，最后劳尔对着墙壁狠狠地打了一拳。
「哇！」
墙壁被劳尔的拳头砸开了一个洞，碎片纷纷掉落在地板上。劳尔收回拳头，用焦躁的表情盯着启。
「我还是头一次遇上你这么差劲的恋人。」
看到劳尔悲痛的表情，启心神不宁地背过脸去。自己确实说了很差劲的话，这种事他自己也明白，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因为……。……那，你别喜欢我不就好了……」
启赌气地小声说道。
「我真的开始讨厌你了！」
怒火不断升级的劳尔恨恨地甩出这么句话，启惊得浑身一颤，快要忍不住哭出来的他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劳尔。看到启的表情，劳尔一瞬间流露出动摇，但很快就背过身去，踏着粗重的步子走进浴室。
「出去！如果我洗完澡出来你还在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劳尔用僵硬的声音这么说道，接着消失在浴室中。启咬着牙强忍着泪水，走出劳尔的房间。刚出门就碰到听到动静飞奔过来的巴顿，对方奇怪地问「刚才的声音是？」
「劳尔心情不好而已。」
听到启这么说，巴顿知道不是敌人入侵便放了心。因为和劳尔争吵而心情低落的启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说讨厌我，是真的吗？）
启淋着热水，心情却一直无法好转，两手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脸。
劳尔相当生气。被他说讨厌这还是第一次，这给启所带来的打击相当大。以前列宾也曾经对启说过讨厌他之类的话，但是毕竟这话列宾说过好几次所以启已经习惯了，但是劳尔向来温柔开朗，如果被他说讨厌的话，感觉心脏都会被挖开一个大洞一样。
（可是，那我该怎么做才好啊。我不想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啊……）
启越想越难过，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他害怕失去。但是这份感情或许太过贪婪。如果终有一天，他必须决定选择列宾和劳尔之中的一个的时候，自己该如何选择呢。
在浴缸里放满水，整个人蹲坐在里面后，启心情变得越来越郁闷。劳尔明明那么奋不顾身地跳进冬天的海水中去救自己。他说讨厌自己一定只是在跟自己赌气而已，一定是这样。
但是，搞不好真的被他讨厌了……
一个人很难百分之百地去理解另一个人的心情。光是想象只会让人越发感到不安。万一劳尔是真的讨厌了自己的话怎么办？渐渐的，启开始对自己的这种少女般的思考方式心生厌烦，走出浴室。
穿上浴袍的启一边吹干头发一边坐在床上，虽然想对劳尔道歉，但他不知道该对劳尔说什么才好。再说问题并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启把毛巾盖在头上，走到阳台。
不知道列宾是否已经回来了。启一边留意着隔壁的阳台一边向庭院中望去。
一阵风吹过，紧接着一个黑影落在阳台的扶手上。启大吃一惊紧绷起身体，当他看到来者是列宾时，他不禁睁大眼睛。
「列宾，你没事吧？」
列宾轻轻落地，露出一个让启安心的微笑。
「到这里来应该没问题吧？帕特里克跟丢了，你没事吧？」
列宾站在启面前，担心地用手扶起他的下巴。
「我没事，已经不觉得冷了。」
「啊啊，看到你的身体在冒热气。」
看到刚从浴室出来的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水蒸气，列宾不禁微笑。觉得自己只穿一件浴袍和列宾靠得太近不好，启往后退了一步。
「列宾，你在哪儿换的衣服？这个庭院挺大的，是不是哪里有别院？」
启用手扶着阳台这么问道，列宾站在他身边说。
「波伊德有时候会拿换洗的衣服来给我，那家伙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里，所以会对我有一点同情心吧？启，你的头发还是湿的，快点吹干吧，你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列宾用启头上的毛巾擦了擦他的湿发，担心地说道。
「你们真是爱操心，大家都对我这么……」
因为已经被很多人说过担心感冒了，所以听到列宾这么说，启忍不住笑着抬起头。
——回过神来的时候，列宾的唇已经贴上来了。启大吃一惊地想要推开紧贴上来的胸膛。
「嗯……！」
列宾弯下身来，有些粗暴地吮吸着启的嘴唇，变换着角度地印下一个又一个火热的吻。
「列宾……不……」
启虽然努力地想要拒绝，但是列宾激烈的拥抱让他完全动弹不得。当他想要强行挣脱时，又怕继劳尔之后惹怒列宾，于是便无法开口拒绝。即便如此他还是执意紧闭着嘴唇，在列宾怀中不停挣扎，这时，列宾哈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只是吻一下而已，启……就一下下，好不好。」
听到列宾近乎哀求的声音，启不忍心再抗拒。他在列宾怀中颤抖着身体，热烈的吮吸像狂风暴雨一样席卷了他的内心。列宾仿佛倾注满腔激情般地不停地吻着启，紧紧地抱着启的身体，并用他的嘴唇和舌头贪婪地侵蚀着启柔软的唇瓣。
「你没事……太好了」
漫长的热吻之后，列宾放心地轻声说道。
列宾身上有一股海水的气息，让启不由得想起自己被不死者拉入海中时的情景。列宾之所以会这么激烈地吻自己，说不定是因为今天启差一点点就没命的关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劳尔之所以会想和自己做爱，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一想到两人对自己的感情，启就忍不住难过起来，他气息凌乱地用手捂住列宾的唇，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身体。
「对不起……放过我吧。」
列宾嘴上说只吻一下就好，可是他的行为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所以启只能将自己通红的脸颊埋进列宾的胸膛。列宾有些遗憾地吻了吻启的头发，抚摸着他的背脊。
「都是我不好，这样下去会害你感冒了……走吧，进屋吧。」
最后在启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列宾仿佛自己斩断杂念般地松开了启的身体。被列宾放开之后，启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劳尔房间的阳台，不知道这一幕有没有被他看见。
「启，间谍说不定就在这栋屋子里。不要大意。」
列宾翻身一跃跳上栏杆，这么说道。前一秒还温柔似水的声音下一秒就变得低沉冷静。启心里一惊，浑身僵硬。列宾看了看四周。
「艾米莉之前不是打电话回来叫车吗，不死者多半就是那个时候得知了你的所在。在这栋房子里的人，应该都是能够把握你行程计划的人。」
「怎么会……」
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宅邸里的所有仆人都是蔷薇骑士团的成员，这些人会伤害身为蔷薇骑士的启，这简直难以想象。
「虽然我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下毒……但还是小心为上。」
做出最后的忠告之后，列宾便消失在夜晚的庭院中。启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带着郁郁寡欢的表情回到房间里。
有成员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这一事实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有人跟敌人串通好了吗？为什么蔷薇骑士团的成员会做出这种事。
「啊啊！别再想七想八的了！」
启紧绷着脸拉上窗帘，凡事太钻牛角尖不是什么好现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答案的事就不要去想。今晚还是早点睡吧，想到这里启关掉了房间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