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以前就这么觉得了，这食堂的地毯摸起来的手感跟自己饲养的爱犬简直一模一样。启想回日本的理由之一就是因为跟爱犬分开太久觉得寂寞了。以前他和Thunder简直形影不离，唯一一次分开也只有在接受仪式的时候。想说既然摸不到Thunder那就摸摸这里的地毯好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做。所以现在这个只有熟人在场的时机正是绝好的机会，可以尽情地摸到爽。听到启的回答，大家都一瞬间喷笑出来，一个个笑得肩膀抖个不停。这有这么好笑么，心里这么想的启刚抬起头来，视线正好和刚从入口进来的阿什利和劳尔对上。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看到启趴在地上，阿什利眼光一闪。
「没什么，启只是在找隐形眼镜而已。」
艾米莉连忙站起来帮打圆场。
「是吗……嗯？启应该是不戴眼镜的吧？」
刚刚那一瞬间还以为成功骗过了阿什利，结果他马上就一脸狐疑地盯着启上下打量起来。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难怪你不受欢迎。」
「哎？为什么我要莫名其妙地被指责啊……？」
被艾米莉打趣的阿什利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笑声中，启偷偷瞄了劳尔一眼。劳尔身穿一件带悬垂皱褶的针织衫和一条牛仔裤，和启视线相对的瞬间轻轻瞪了启一眼。启连忙移开视线，在位置上坐下。这时刚好波伊德走了进来通知他们乔安和劳伦斯已经到了。
「晚上好，感谢今晚招待我们来。」
乔安一进来就把大衣和包递给仆人，脱下帽子露出微笑。带着圆框眼镜的绅士乔安库洛弗德对启来说就等于是远方亲戚。
「乔安，欢迎。」
启和乔安轻轻拥抱了一下，接着劳伦斯从两人身后吵吵嚷嚷地走进来。
「呀！启！萨姆有跟我夸奖你哦。还问下次要不要一起去参加蒸桑拿耐久比赛呢。一定要去参加哦，话说那边的劳尔就超没有忍耐力，还没到十五分钟就弃权了。真是个没骨气的男人。」
一身西装的劳伦斯放声大笑着走进食堂。劳伦斯是一个约摸四十多岁，身材肥胖个子高大，性格开朗的男性。他相当于是劳尔的家长，在工作中这个男人相当能干，而且是个有点夸张的速度狂。
「太热的我受不了。」
劳尔双手交叉比了个×字摇头说道。启笑着和劳伦斯拥抱了一下说桑拿什么的我也不是很在行。
「可以把菜端上来了吗？」
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于是波伊德这么问道，启点了点头。大家都各就各位之后，启像往常一样坐在主位上，环视了大家一圈。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位置，但是既然每代总帅都要坐在这个位置，那他也没办法抱怨。
女仆们一个接一个地把盛着料理的盘子端上来，往杯子里注入马耳他特产的酒。
在劳伦斯一声令下，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启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所以喝的是葡萄汁。劳伦斯则每次见面都会劝启赶快移民马耳他，因为像他这样的年龄在马耳他早就已经可以喝酒了。
就餐中，大家说到这几天启碰过面的人的话题。劳伦斯和乔安将这些人的为人和经历一一向启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一遍。启对只见过一面或只聊过一会儿的人不可能有很深的了解。所以他们两人的介绍对启来说相当有帮助。
简单介绍完之后，接下来谈到关于启的事，有人问启高中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嗯……我果然是回不了日本吗？」
这时餐后点心已经吃完了，启用有些为难的表情看着文也。启本身是不想离开日本的，但是在座的大家都希望他移居马耳他。
「最终作出决定的人是你，但如果你能住到马耳他这里来的话，其他成员会很感激的。我们都一致认为日本只是在你接受仪式之前的暂时性的避难所。现在分散在世界各国的正式成员们如果知道启在总部的话，也会安心不少。」
来到马耳他之后认识的几位正式成员都让启很有好感。以前文也也向他保证过，说正式成员都是值得信任的好伙伴，正如他所说，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成员们虽然性格各异，但是每一个都是值得信赖的好人。
「大家也认为我在这儿会比较好？」
劳尔，阿什利，艾米莉，兵藤还有雄心，启一一看向他们问道。
「只要能和启在一起，在哪儿都无所谓。」
劳尔耸了耸肩说道，雄心也微笑着点点头。
「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马耳他。这一带的地理我比较熟，但我也喜欢日本，所以你在哪儿我都无所谓。」
阿什利认真地回答道，并若有所指地看了艾米莉一眼。
「艾米莉应该会觉得呆在这里很麻烦吧？」
「哎呀，真是感谢你的关心！是啊，呆在马耳他的话约会太多让我很头疼呢。不过我喜欢马耳他哦。」
艾米莉嫣然一笑，撑着脸颊说道。看来艾米莉相当受欢迎。
「我喜欢日本，也喜欢马耳他，不过如果呆在这里的话可以指导理沙，会比较方便。」
听到兵藤的回答，启沉思起来。大家都说喜欢马耳他，但最终都会说尊重启的判断。
「是吗……再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吧。如果移居马耳他的话就等于要改变国籍吧？说来这要怎么操作呢？」
文也说过启总有一天要继承库洛弗德家的。听到启这么问，文也压低声音说道。
「之所以把你引见给大总统和警方的人，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他们会帮你伪造出本来你是有马耳他国籍，现在是从日本留学后归国这么一个身份。」
「呜哇，这不是欺诈吗……说起来我虽然有日本的户籍，但是那也是伪造的吗？有点受打击啊……」
启惊呆地小声说道，文也喝干杯中的酒说道。
「是啊，在这种意义上，今后你作为日本人继续生活下去搞不好会出现问题。你要仔细想清楚，距离高中毕业还有一点时间。」
文也的话让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接着话题转移到蔷薇骑士团上。说到埃梅家的女仆都和埃梅有染的时候，不知为何劳伦斯一脸羡慕的样子。
「说起来，那之后关于间谍的事有没有什么头绪？」
乔安有些在意地对文也问道。文也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在调查，但是情况还不是很明朗。」
夜已深，晚餐会也终于结束。启以为乔安和劳伦斯会因为时间比较晚而住下来，结果他们还是开车回去了。喝光了几瓶酒的劳伦斯还想要自己驾驶，最后是被劳尔和乔安硬是塞进车后座去，让宅子的仆人开车送回了家。
将他们送出大门，启目送着车子离开。和日本不一样，马耳他的冬天也很温暖。这要是在启所住的地方的话，现在早就已经开始下雪了吧。马耳他的冬天降水较多，目送车子离开的时候天上就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
「下雨了……」
雨点打湿了庭院的草坪，黑暗中启定睛凝视，却没有看到列宾的人影。
「请进屋吧。」
波伊德这样催促道，可是一想到这么下雨的列宾也许还在庭院中，启就担心得不得了，再加上风也有点大，气温越来越低了。
「那个，能不能……让列宾进屋呢？」
启小声问道，只见波伊德眉头一皱，往庭院中瞥了一眼。
「如果是启大人的命令，那在下只能遵从。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蔷薇骑士团的人。」
波伊德用僵硬的腔调回答道，启心头一紧地凝视着波伊德，虽说知道列宾可以进屋很让他高兴，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样的决定伴随着重大的责任。谁也无法违抗蔷薇骑士的命令。然而这也就意味着，发号施令者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虽然让列宾进屋很简单，但是之后引发的问题都必须由启来承担。意识到下达命令的困难程度之后，启有些犹豫了。
「启，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如果列宾进屋的事被埃梅和比亚兹莱知道的话，审问会上你会被追究责任的。这样的话，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列宾而言都只会是最坏的结局。」
听到两人的对话，文也表情严肃地插进来说道，审问会？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的启睁大眼睛。
「审问会是什么？」
「蔷薇骑士团半年举行一次的问题研讨会。列宾的事经常被当做问题提出来。以埃梅和比亚兹莱为首的人都对让不死者继续活下去的决定表示不服。但因为这是第五代总帅的命令，所以无奈之下才勉强服从。如果路易斯成为蔷薇骑士的话……」
「哎……」
启浑身紧张地探出身子，铁青着脸抓住文也的手。之前他从来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听文也这么一说他不禁有些动摇。列宾虽然是不死者，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蔷薇骑士团，只要唯一的蔷薇骑士启不杀他的话，列宾就能一直活下去，一直以来启都是这么认为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路易斯有可能会杀列宾！？」
「路易斯成为蔷薇骑士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这样做。你说路易斯成为总帅也无所谓，但路易斯是比亚兹莱家的一员，列宾于他没有任何恩义，再加上消灭所有不死者本来就是蔷薇骑士团的目的，他们更没有理由让列宾活下去。」
文也的话让启很受打击，他一瞬间浑身僵硬。之前他一直觉得既然路易斯这么想当总帅的话那就让他当好了，但现在知道会发生这样的状况，那就不得不改变以前自己的想法了。他一直以为既然蔷薇骑士是神圣的存在，那不管是谁当上总帅应该都没差，但是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启无法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把列宾变成灰烬。
「我，我……想和列宾谈一谈。」
波伊德连忙抓住不顾夜里下着雨也要往外冲的启。
「等等！您至少拿把伞！」
「不用了，我想很快就能见到他。」
启挥开波伊德的手往雨中冲出去，跑了几秒就看到树荫底下的列宾。列宾的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淋湿，在黑暗中泛着光。那张清秀端正的脸被冰冷的雨点打湿后更是英气逼人让人移不开视线。列宾撩起湿漉漉的金发，低头看着启。
「你要去哪？夜里很危险。」
伶俐的容颜和幽蓝色的眼瞳，明明是冬天却是白衬衫加长裤这样轻便的服装。因为是不死者，所以列宾感觉不到寒冷和炎热。被雨打湿也没什么感觉，看着这样的他启却只会越发担心。
「列宾……」
启抬起头来，列宾便拉着启来到阳台。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地注视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么说来这还是自从启来到马耳他之后第一次和列宾单独相处，一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紧张。一阵风吹过身体感觉到有些寒冷，但是因为和身为不死者的列宾在一起，所以只有右手在发热。他转头看列宾，正好对上那双正笔直地注视着自己的幽蓝色眸子。
「列宾，在庭院里看守会不会很辛苦？我想让你进屋……」
听到启小小声地这么说，列宾微微皱起眉头。
「我是不死者，呆在哪里都一样，你不必为我担心，不过……」
纤细的指尖在脸颊轻轻滑过，启感受到了一缕寒意。列宾的手指很冰冷，随着指尖的下滑，启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看到你和红毛在一起的时候，精神上是比较辛苦。」
被那双充满忧郁的眼眸凝视着，启不禁怔住了，趁此机会列宾弯下腰来，眼看快要被吻上，启连忙用右手挡住列宾的唇。列宾有些不满地盯着启执意靠近，启却推开他的身体。
「对，对不起。但是我也说过了吧？我已经，不打算再做那种事了……」
他已经决定不再和列宾和劳尔之间的任何人做肉体上的接触了。想要和列宾保持距离，但是手指却被列宾轻轻地舔了一下。
「哇！」
启刚想缩回手去就被列宾抓住，列宾把嘴唇贴在启的手指上。不过是被列宾抓住手指含入口中这么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启头脑发热起来。
「列宾，放开我！！」
启用严厉的口吻命令道，列宾吃了一惊松开了手。启把被舔湿的右手藏在背后，拼命压抑飞快的心跳。一阵微妙的沉默中，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列宾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把头扭向另一边。
「对不起，你们两个我都喜欢，所以只能这样……」
还没说完，启就看见劳尔从列宾后方走过，不禁有些慌神。劳尔也不顾被雨淋湿，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了过来。察觉到劳尔气息的列宾缓缓地转过身去，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那，那个，你们两个……劳尔，你来做什么？」
看到两个人开始互相瞪视，启连忙插进两人中间。劳尔走到阳台上，将湿漉漉的红色长发往背后一甩，笔直地盯着启。
「你不是说，如果要谈我们今后的事的话，最好是这家伙也在场吗。」
听到劳尔这句话，启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地看着他们。没想到劳尔竟然真的打算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商量今后的事。
「我，我是这么说过……」
「列宾，你有什么想法？我是不打算把启让给你。我觉得打倒你得到启是最简单明了的方法。」
劳尔无视了启，盯着列宾直接宣战。列宾把双臂抱在胸前，桀骜不驯地笑了起来，反瞪回去。
「我也有同感。我完全不想和你共享启。不过，我想你也明白吧？我是不死者，只要你还是守护者，你就不可能赢得了我，除非你使诈。如果无论如何也想把我变成灰烬，那你不妨试试？」
列宾轻轻扬起下巴，冷笑着说道。一听到把列宾变成灰烬这句话，启就一下子没了血色，其实想想就知道，一起战斗的时候如果劳尔将被祝福过的剑刺向列宾的话就可以把他杀死。
「你可不要小看我，列宾。」
劳尔压低声音表情冷静地说道。
「确实我有考虑过这个方法，但那样做是最愚蠢的。那样的话你就会永远留在启的心中，而我却会直到死为止都懊悔不已。」
原来劳尔的思考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深远，启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列宾似乎也和启一样吃惊，险恶的表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会赢你。你是不死者，但是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我死后你是不可能得到启的。」
劳尔这样一口断言，列宾反而沉默了。启知道列宾对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那本相册中的照片上，列宾的眼瞳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忧郁。而如今的列宾却经历过太多苦难。劳尔的话就像无数支箭扎在列宾的心头，列宾一定很痛苦。
「……列宾，让你抽身而退其实一定很简单。你羞于自己的身份，只要戳到你的痛处，你就会抽身而退。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做法。想要什么东西就要靠力量去争取。对我而言，力量就是正义。」
劳尔堂堂正正的姿态让列宾的表情彻底为之一变。眼神中的憎恶之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笔直地凝视着劳尔。
「……你还很年轻。有一天你会发现，力量是无法解决一切的。」
列宾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低声这么说道，转头看向启。
「启，虽然你不让我们决斗。但是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会碰撞的两颗灵魂。你去请示判别者，问他们同不同意我们的决斗。」
「唉唉！？」
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启慌张地大叫起来。列宾是让他去问判别者同不同意他们俩的决斗吗？
「好主意，列宾，这是解决现在这种胶着状态的最好办法。」
劳尔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那种事我坚决不同意！不管你们谁赢，我都……等，真的等一下！说到底，你们这是在无视我的想法啊！？」
「如果你能刺穿我的心脏，那我就认输。」
列宾无视了启的声音，语气轻松地这么对劳尔说道。
「我感激得都要哭了呢，那你也放马过来杀我吧，别客气。」
劳尔大胆无畏地笑着说道，只有启一个人呆站在原地几乎晕倒。
列宾和劳尔仿佛心灵相通一样彼此对视了一阵之后，就这样冒着雨走向草坪。启着急起来连忙追了出去，可是不管他怎么喊那两人的名字，他们都完全无视启的声音快步走向大门。
「都叫你们等一下啦！」
雨越下越大，启用手擦了擦被淋湿的脸，大声叫道。在大门处等他的文也听到启的叫声转过身来。波伊德看到启他们浑身被淋湿，说了句我去拿毛巾便走进屋里。
「呜哇……！」
列宾和劳尔来到大门门柱旁的文也面前，并肩而站。
「启，修女们来了，请去抽血……怎么了？列宾，劳尔。」
察觉到两人气氛异常，文也睁大眼睛。
「文也，请判定我和劳尔是否可以决斗。」
列宾用冷冽的声音这么说道。文也哑口无言地凝视着他们二人。
「这可是堵上性命的热血战斗哦。」
劳尔竖起拇指在一旁这么补充到。启头也开始痛起来，堵着耳朵在两人身后踱来踱去。这两人是真的要一决胜负吗。在当今这种时代，赌上性命的决斗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啊？你们两个……决斗？」
文也表情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看来他似乎以为两人是在开玩笑。当他看到列宾那张丝毫没有笑容的脸和劳尔的严肃神情之后，文也的脸色有些发青。
「你们是认真的吗？理由是什么？」
看到两人的表情，知道他们是认真的之后，文也用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问道。列宾和劳尔互相对视一眼，一瞬间沉默下来。
「为了确认我和他谁更适合呆在蔷薇骑士的身边。」
列宾斟酌措辞地回答道。可是还没等启松一口气，劳尔就耸耸肩说出多余的一句话。
「拐弯抹角是没用的吧？我们两个都爱上了启。而启又无法从我们之中做出选择，所以就用决斗来决定谁留在启身边。」
即便捂住耳朵也能听到劳尔的声音，一开始文也似乎没有理解劳尔的话。但是渐渐地，他的表情开始僵硬起来，理解了爱这个字眼的含义的他转头凝视着启。启完全无法正视文也的脸，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起。
「哎呀！」
文也的假肢似乎突然出了问题，当场差点摔倒，还好有劳尔扶住他的身体。
「你没事吧？」
听到劳尔担心的话语，文也也只是抱着脑袋不说话。他表情混乱，努力地用双脚站直，从劳尔怀中挣脱出来靠在门柱上。
「你们给我等一下……也就是说，什么？列宾和劳尔……都对启……不，等一下！什么都别说！STOP！绝对不要开口说话！！」
见劳尔正要开口，文也便大声喝止，文也摇摇晃晃地走进屋里，看来他似乎非常混乱，僵硬的表情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文也，所以请你判定……」
「别吵我！！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一下子接受得过来啊！！」
文也冲着要求判定的劳尔大声吼道，也不管两人挽留就这样径直走进屋里。启还是第一次看到文也像这样忘我地大声怒吼的样子。仅仅是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启就已经害怕得陷入绝望的心情。这时波伊德正好从屋里走出来，他似乎也注意到文也样子不对劲，把毛巾递给启之后便鞠了一躬，向文也身后追了过去。
于是大门处只剩下启，列宾和劳尔。三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你这个笨蛋！！笨蛋！！」
把毛巾盖在头上，启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冲着劳尔吼起来。劳尔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启会生气，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红发。
「文也原来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我还以为阿什利已经报告他了呢。该不会阿什利还以为我没有对启出手吧？」
「文也都被你吓到了好吗！就算要坦白，也该用稍微委婉一点的方式吧！」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可以随便向外人公开的，这一点启也很清楚，但他万万没想到劳尔居然这么开门见山地就把他们的事说了出去。启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劳尔不爽地交叉双臂抱在胸前。
「我这样已经算是委婉得不能再委婉了哦？除此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决斗的理由不说清楚的话判别者怎么可能下得了判断？」
「是啊，不过我也觉得你应该再稍微斟酌一下用词才对……」
列宾虽然没有启这么不冷静，但是被文也知道这件事的他反而一脸轻松的样子。启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要想到下次跟文也见面时的情景就不禁想要晕倒。
「要是文也禁止我和你们见面的话怎么办啊……为什么你们两个要把这么重要的事说出来啊……」
启浑身无力地蹲坐在原地，抱着膝盖情绪降至低谷。
「我爱你的心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感情。」
列宾看着蹲下来的启，静静地说道。启不由得抬起头来，接着劳尔也用力点点头，开口说道。
「我不会对自己的灵魂说谎。我可以对所有人自豪地说我爱启。」
看到两人那坚定从容的表情，启忽然说不出话来。半年前刚刚成为蔷薇骑士的自己，和长年身为守护者的两人相比，也许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意识。启的意识依旧停留在高中生的阶段，还没有勇气将爱啊自豪什么的挂在嘴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他，只能无奈地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