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rewell SORA

“总之我得通知妈妈一声。”
父亲一副无法冷静的样子，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中川向庆次和哥哥招了招手，两人便回到了房间里。另一位考上的人是庆次从来没见过的分家的人，是一位名叫花咲美嘉的二十岁女性。她说考试一开始，她的号码就从天而降地落在她面前。也就是说只有自己一个人费了这么大一番工夫吗。一想到这里庆次心情就十分复杂，但是毕竟还有一大堆落选的人在，他也不好抱怨什么。
庆次等人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庆次脱掉浑身脏兮兮的白衣，换上套头衫和牛仔裤。宅子的佣人端上湿毛巾，让庆次他们擦脸。
“说起来，眷属附身之后……我们会不会变得跟超人一样啊？”
庆次他们坐在一间空荡荡和室里等待，左右无事的庆次开始向另外两人搭话。美嘉一脸莫名其妙地歪着脑袋看着他。庆次便向她讲述起自己刚才摔下悬崖的时候被有生救了一命的经历。
“我听说主要看眷属的能力，也许可以拥有很强大的力量。比如说天狗的话就能在空中飞。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话说回来……”美嘉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庆次道，“本家的二少爷居然会救人？……这倒是让我对他有点改观了。”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有生很可怕吗？谁都不敢正眼瞧他。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我爸爸是讨魔师，以前曾经跟有生合作过一次。那时候我爸整整瘦了五公斤，因为精神压力过大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了。我爸说那个人没有感情。不过既然他救了你，或许说明他人不坏？”
听了美嘉的话，哥哥忍不住浑身一颤：“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就说有生很可怕啊。为什么阿庆就一点也不害怕他啊？我和爸一见到他就怕得浑身颤抖。大概是因为他有白狐附身吧？”
“我也不喜欢他。一走近他感觉整个人都冒寒气。我爸跟他一起工作的时候，有好几次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据说他就喜欢看别人着急的样子。我还听说他身边的女人轮流换个不停，甚至还强奸女性说要对方怀上他的孩子什么的。虽然我也觉得强奸什么的很扯啦。”
这的确太过分了。有生在庆次心目中的形象才稍微有所改观，又被这一席话再次打入谷底。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别人这么害怕有生，但无视他人意愿的行为的确是个严重问题。难怪他动不动就说要跟庆次干一炮。不过，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说明有生一定是个天生的S。
考试中，在庆次最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曾经出言蛊惑庆次作弊，仔细一想，这男人还真是挺可怕。
三人正说着话，佣人便端着餐盘来到庆次等人的面前。餐盘中是饭菜。有白米饭，烤鱼，咸菜以及味增汤。正好庆次他们也肚子饿了，于是很快就把饭菜吃光了。吃饱喝足之后便开始犯困，毕竟庆次是在山里找了一整个通宵。就算是因为合格而兴奋不已的庆次，也忍不住在榻榻米上躺了下来，直到有人来叫他们为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庆次在轻轻的摇晃中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中川。
“哦哇！竟然睡死过去了！？”
庆次急急忙忙爬起来，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刚才他小睡之前是八点左右，也就是说他睡了两个小时。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哥哥和美嘉，他们也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到正堂去。接下来要决定各自的眷属。先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眷属吧。”
中川微笑地看着刚睡醒的庆次等人说道。中川是耀司的部下，看起来人挺好的。
庆次说希望是狼，美嘉和哥哥则是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眷属。
“终、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吗……”
庆次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在通过考试之后，巫女会给每个人分配各自的眷属。今后进行讨魔师工作的时候，眷属就会跟自己一起出任务。可以说，能够分配到什么样的眷属对于讨魔师的职业生涯来说是最为关键的问题也不为过。庆次又紧张又兴奋，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按捺不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阿庆，走吧。”
哥哥冲着始终无法平静的庆次喊道，紧接着，哥哥和美嘉便跟着中川走了出去，庆次则样子别扭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众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廊桥，来到主宅旁边的另一栋建筑物。最深处的别院里设置有祭坛，这就是被称为正堂的地方。那是一件全木质结构的大房间，房间最里面祭祀着一面被称为魔镜的镜子。这是一面能够映射出现世与黄泉的镜子，只有每一任巫女和当主才能看到这面镜子。
进入正堂的瞬间，庆次便感觉到气氛为之一变。在这样凛然肃杀的气氛之中，所有人都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恭敬的行为。
巫女手持杨桐叶，站在正堂祭坛的前面。巫女身边依次是当主弐式丞一，耀司，有生，还有隶属于本家的十几名实力高强的讨魔师。庆次他们在巫女身后正襟危坐，等他们都落座之后，巫女开始朗诵冗长的祝词。
巫女念祝词的时候，庆次在后面低下头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神明大人，拜托你了！狼！请一定要给我狼！！）
庆次反复在心中默念着，仿佛这样神明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一样。他想要像耀司那样又帅气又有领导气质的狼——就在他如此默念的时候，只听正堂中响起一串轻盈的铃铛声。
巫女转过身来，对着美嘉举起了杨桐叶。
“花咲家的长女美嘉，你已被认可成为讨魔师。你的眷属是……”
“熊野三山的八尺鸟，八幡宫的鸽神愿为你效力。你可以任选其中一个作为你的眷属。”
巫女用庄严的声音宣告道。能够让两种眷属为她效力，这说明美嘉一定是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说起来，庆次伯母的眷属也是八尺鸟。八尺鸟和鸽神，相比之下是人都会选八尺鸟吧，但是没想到美嘉居然想都不想地说：“我和八幡宫比较有缘，还是选鸽神吧”。
（呃呃！？居然选鸽神？总觉得不是很靠谱的感觉啊……）
如果是庆次的话他肯定就选八尺鸟了，不过对于身为女性的美嘉来说，她也许更喜欢鸽子吧。不过话说回来，原来眷属还可以二选一的吗。要是轮到自己的时候也是好几种眷属愿意效力就好了。
“明白了。花咲美嘉的眷属是八幡宫的鸽神。在座诸位可有异议？”
巫女对着本家的人说道。以当主为首，大家依次回应“没有”。这样一来就等于是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巫女拿起杨桐叶，在美嘉头上点了点。
巫女再次念诵祝词，紧接着，美嘉的头上出现一团白光，庆次惊讶地睁大眼睛，那白光一瞬间便进入到美嘉的身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美嘉才猛地睁开了眼。
“感谢您同意眷属附身于我。”
美嘉双手合十，深深低下头去。
“请你今后继续努力，兢兢业业地完成你的使命，千万不要辱没自己的眷属。”
巫女把杨桐叶收了回来，这样一来眷属附身仪式就算结束了，而美嘉也得到了鸽子的眷属。看到美嘉脸上自信洋溢的光芒，庆次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接下来轮到我了！）
坐在美嘉身边的庆次紧张得满头大汗，反复不停地深呼吸。
巫女转过身来看向庆次。她站到了庆次的面前，再次念诵起祝词。
“山科家的次子庆次，你已被认可成为讨魔师。你的眷属是……”
巫女手中的杨桐叶落到了庆次的头上，庆次激动万分地等待着宣言……可是，巫女的话却迟迟没有下文。这时，庆次也察觉到自己所花的时间要比美嘉久得多了，于是他惴惴不安地抬起头来。
巫女一脸为难的神色，“嗯……嗯……”地嗯了半天就是不说话。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快点告诉我啊。）
大堂里一片寂静，令人尴尬的沉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巫女终于啪地睁开了眼睛。
“来了！柳森神社的小狸子愿为你效力。”
看到巫女那一脸神清气爽的表情，庆次整个人都呆住了。
……小狸子？
“哈啊啊啊？小狸子！？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东西！”
简直是晴天霹雳，庆次不由得直起身子大叫出声来。再说他从来没听过名字里面带个「小」字的眷属。也就是说这个眷属还算不上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神灵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居然是小狸子！妈呀，笑死我了！肚子好痛！”
有生的爆笑声当即响彻了整个大堂，他疯狂地拍着木地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庆次有种深深被人嘲弄的感觉，满脸通红地抗议道：“有生！你好吵啊！巫女大人！为什么我的眷属是小狸子啊！？至少给我个成年的狸子啊！而且我不是说了我想要狼的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狼，那至少也得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眷属才行啊。理想跟现实也差太多了吧，这怎么让人接受得了？
“你居然还对宣告表示不满，真是大不敬……噗，小、小狸子……不，虽然这的确是前所未闻，不过既然眷属已经表示愿意为你效力，那你就应该接受对方。”
当主丞一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不过看他一边说一边抖着肩膀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他也在拼命忍笑。哥哥和美嘉倒是没有笑，但都对庆次报以同情的眼神，至于有生那更是捧着肚子笑个不停。庆次恼羞成怒地红透了耳根。
“哎呀，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小狸子不也挺好的嘛，简直太赞了！”
被耀司训了一句之后，有生终于没有再笑了，可是庆次却有种想哭的冲动。况且，如果自己的眷属是这样一个半吊子的神明的话，那自己这个讨魔师还能干得下去吗？
“庆次，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狼肯定是不行了，而其他眷属也没有愿意为你效力的。我们不需要没有眷属的讨魔师。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辞退讨魔师离开这里，要么接受小狸子作为你的眷属。”
巫女向庆次下达了最后通牒，庆次顿时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没想到自己拼命通过了考试，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窝囊的结果，而且当他知道没有眷属愿意效力自己时，那种心情简直是无比的绝望。没有眷属愿意帮助他。巨大的孤独感包围着他，让他几乎要掉下泪来。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接受这一悲伤的现实。
因为他的字典里没有不做讨魔师这一选项。
“我、我愿意接受……小狸子就小狸子吧……”
庆次难过地小声说道，巫女拼命地忍着笑，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山科庆次的眷属是柳森神社的小狸子。在座诸位可有异议？”
巫女话音刚落，当主以及其他人都纷纷答道“没有”。其中就属有生的声音最大。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巫女念诵祝词，在庆次头上甩了甩杨桐叶。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一只小兽突然出现在庆次的面前，蹦蹦跳跳地向庆次扑过来。这团褐色的小毛球不是别的，正是小狸子。
“主伦！我们一起努力吧！”
小狸子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便跳进了庆次的身体里。腹部顿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这奇妙的感觉让庆次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就是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有种浑身舒爽痛快的感觉。
（虽然我不情不愿，但是小狸子倒是干劲十足的样子……那就这样吧。）
他重重叹了口气，深深低下头去。
“感谢您同意眷属附身于我……”
庆次蔫蔫儿地低声说道，巫女深深点了点头。
“请你今后继续努力，兢兢业业地完成你的使命，千万不要辱没自己的眷属。说不定将来会有更换眷属的机会。”
最后那句话虽然也许只是安慰庆次的话，但是能够更换眷属这件事庆次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也许眷属的力量远远低于自己的实力时，就有可能更换新的眷属了吧。如今庆次也只能以此为目标，与小狸子一起努力了。
接下来，巫女站在了哥哥的面前。
哥哥惴惴不安地双手合十起来。虽然庆次不知道哥哥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眷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哥哥的眷属一定比自己的要强。拿号码牌的时候也是如此，哥哥总是比自己厉害得多。而自己却还总是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鼓励哥哥，现在想想也挺丢脸的。
念完祝词之后，巫女很快便开口说道：“山科的长子信长，你已被认可成为讨魔师。你的眷属是……大神的大蛇愿为你效力。”
巫女的话音刚落，现场便一片哗然，庆次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大神的大蛇是非常强大的眷属。没想到哥哥竟然能够得到这种级别的眷属青睐，在场的一干大人物们听到眷属的名字也都是大为震惊。
“哦、哦……那就它吧……”
只有哥哥一个人不明所以。因为哥哥对成为讨魔师不感兴趣，所以他对眷属的强大程度也并不了解。虽然现场一片哗然的气氛也令他感到惊讶，但是他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白了。山科信长的眷属是大神的大蛇。在座诸位可有异议？”
巫女话音一落，周遭纷纷应道“没有”。哥哥与自己不一样，自己只得到了小狸子这样的眷属，而哥哥成为了讨魔师以后一定可以大展身手了。想到这里庆次心中不禁生出些许嫉妒，却终究还是咬咬牙将恶念抛在了脑后。他告诫自己不能嫉妒的家人，要为哥哥感到开心才行。
接着，巫女开始念诵祝词。
庆次正坐在哥哥的身边，一脸严肃地聆听巫女的祝词，忽然间，一股寒意令他浑身一颤。强烈的不安令他的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他胆战心惊地环视周围，总觉得有什么又大又长的东西在正堂中爬来爬去。
“呜呜，主伦，我好害怕！”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庆次不由得睁大眼睛。原来刚才的声音是附在自己身上的小狸子发出的。看来，大神大蛇很快就要出现了，想到这里庆次不禁正襟危坐起来。
“呜呜……”
忽然间旁边传来呻吟声，庆次一惊，只见哥哥竟不知不觉间扑倒在地上，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
“哥、哥哥？”
哥哥的反应与庆次还有美嘉截然不同，庆次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巫女立刻脸色大变地停止了念诵。
“不好，眷属之力失控了！”
正如巫女所说的，哥哥的样子越来越不对劲。他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板上痛苦地滚来滚去。看到哥哥面容苍白，四肢痉挛的样子，庆次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丞一和耀司见状立马神情紧张地冲了过来。
“控制住他！仪式失败了！”
耀司一声怒吼之下，在场所有人都冲上来想要把哥哥按在地上,但是下一秒立刻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呜呜呜……啊……”
哥哥痛苦地站了起来。庆次知道大事不好，连忙伸手去抓哥哥。
然而哥哥却回过头来，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盯着庆次说道：“好脆弱的身体。这个灵魂太脆弱了。这是个好机会。吾可以为所欲为了。”
哥哥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锐。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根本不像哥哥会有的邪恶笑容。他不再是那个软弱却温柔的哥哥，而是被别的东西占据了身体。
突然间，巫女发出一声尖叫，痛苦地挣扎起来。仔细一看，巫女的身体竟被一条长长的像是绳子一样的东西紧紧捆住。不，那不是绳子，是蛇。美嘉和丞一立刻把手按在巫女身上，急切地念诵咒语。
“吾有事要做。先暂时借用一下这副身体。”
占据了哥哥身体的东西这么说完，便箭一般地冲出正堂。耀司正要追上去，正堂的天花板便塌了下来，阻挡了他的去路。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停下脚步。哥哥则趁机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糟糕！快去追山科信长！”
耀司一声令下，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直奔出去，只有有生一个人无动于衷，仿佛看好戏般的在一边冷眼旁观。
（怎么办……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庆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整个人都傻掉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个再也不是哥哥的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正堂一看，别说哥哥了，就连本家的那些讨魔师们都不见了踪影。可是庆次依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始终一脸懵逼的样子。

美嘉还算是比较冷静。她扶起瘫倒在地上巫女，开始为她疗伤。庆次脑袋一片空白，他飞奔到巫女身边，看见美嘉正双目紧闭地默念着什么。
“哇！”
庆次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巫女的头顶上方出现了几只扑腾着翅膀的白鸽。鸽子的身体都是透明的，可见那并不是真正的鸽子。无数金粉从白鸽的翅膀上纷纷扬扬地洒落，融入巫女的身体之中。渐渐地，巫女的面容终于恢复了血色。
“怎么？怎么回事？有好多鸽子在飞！”
庆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景象，忍不住大声惊叹。
“鸽神说他可以治愈巫女大人的身体，所以我就交给他了。我的鸽神似乎有很强的治愈能力。因为庆次君也有了自己的眷属，所以你也能看得到我的。”
看来美嘉已经和她的眷属鸽神心意相通，当场表演了如何给巫女治疗的招式。庆次原本以为鸽子是个不太靠谱的神明，不过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呜唔……”
巫女恢复意识之后，在美嘉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巫女看了看破败不堪的正堂，皱起眉头说道：“这下糟了。信长太弱了，不足以驾驭大神的大蛇。”
庆次担心地看着巫女道：“巫女大人，我哥他到底怎么了啊？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吧？”
决定眷属的仪式上居然出了这样的乱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庆次也希望巫女能够给自己一个令他安心的回答。
“通常情况下，仪式是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的。大概是因为……你哥哥不愿意接受大神的大蛇。于是他和想要附身到他身上的大蛇之间产生了冲突，而你哥哥能力又太弱，所以才被对方占据了身体。”
“占据了身体……！？”
庆次只觉得背后一凉，向美嘉投去求助的眼神。美嘉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但那不是眷属吗？事情应该不会变得太糟糕吧？他应该会归还哥哥的身体的吧？”
庆次仍然对现状抱有一丝希望，毕竟那附身在哥哥身上的东西不是恶灵，是神明的使者，是眷属。然而巫女的脸色却并不乐观。
“大神的大蛇脾气向来暴躁。对于不珍惜生灵的人以及那些污染空气、土地与水源的人向来是毫不留情。如果耀司他们能够立刻抓住他的话还好办……话说，有生！你为什么还呆在这儿！？你不去帮耀司吗！”
巫女仿佛刚注意到有生的存在一样转过身去，对着正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的有生厉声呵斥道。有生一边嚼着供奉给神明的包子一边说道：“啊？为啥我要去啊？那么麻烦。”
有生不以为意地舔了舔沾了豆沙馅的手指。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家伙居然……！你平时吊儿郎当的也就算了，这种时候至少该出点力吧！对方可是大神的大蛇，除了你还有当主、耀司这种级别的讨魔师以外，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巫女推开美嘉的手，一脚把躺在地上的有生踹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老了，踹起人来也没多大力气，有生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
“有什么关系嘛。眷属偶尔也会有想要胡闹的时候嘛。追捕什么的太麻烦了，再说我也没这个义务。”
有生这番令人无语的托辞把巫女气得冒火，而比巫女更加气愤的人是庆次。
“那可是我哥的大事啊！有生，你救救我哥吧！”
庆次一边摇晃有生的身体，一边低头恳求道。
“呃？我才不要。好麻烦。如果是小庆的大事的话那倒另当别论。可那个人是你哥吧？那家伙每次一见到我就在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来跟我搭话。说真的，就算他死了我也没啥感觉。”
有生这句话实在太过分，听得庆次一下子血冲脑门。
“你、你、你这混蛋！”
庆次举起拳头，想要冲着有生一拳揍过去。紧接着，庆次只觉得自己的拳头落入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里。定睛一看，自己的拳头竟然被一只野兽的爪子给挡下来了。这种触感应该是肉球。可是庆次刚一这么想，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弹了回去，摔在了地板上。
“啊啊，反对暴力！你这孩子真是太激动了。不过你竟敢打我，也算是勇气可嘉了。看来不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没有怨言了吧？”

有生缓缓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地不起的庆次。有生的双眸中绽放出诡异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在有生的注视下，庆次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周遭似乎有什么在不停转动。
“主伦！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哦！赶紧道个歉！！立刻马上向白狐大人下跪道歉！”
在庆次周遭不停转来转去的是他的眷属小狸子。在白狐的威慑下，小狸子似乎已经被吓得神经错乱了。
“你好烦啊!谁要跟他道歉啊!我偏要说！有生这个笨蛋！白痴！人渣！我哥只是性格软弱了点，但他人很好的！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帮助别人，这才是讨魔师的职责吧！算了，我去救我哥！你就在这里躺着吃你的包子吧！”
庆次无视小狸子惊慌失措的叫唤，站起身来怒声呵斥。看着庆次不肯认输般的狠狠瞪着自己的样子，有生耸了耸肩道：“小狸子能干什么？”
有生是在看不起庆次。他也许是想说大蛇与小狸子之间的实力是天差地别，但是为了救回被占据身体的哥哥，庆次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吧！”
言出必行的庆次刚说完就想要冲出正堂，巫女立刻大喝一声“站住！”
“你还不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讨魔师，我不允许你去找大蛇。你和你爸一起回家去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本家的人去做就好。”
巫女的命令让庆次呆住了。
“怎么能这样，可是我哥他……”
庆次正要表示不满，巫女便沉下脸来盯着他道：“不要让我说那么多次！如果你不听从命令的话，我现在就立刻剥夺你的讨魔师身份！知道了的话就答话！”
巫女毫不留情地用一句话堵住了庆次的反驳。庆次懊恼地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自己竟然连去救哥哥都做不到。
“附身的眷属之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那个人已经不是你哥哥了。如果没有强大的能力的话，是不可能与之对抗的。我们一有情况就会通知你，现在你只需要回家静候消息便可。”
看到庆次颤抖着肩膀的样子，巫女似乎也有些心生怜悯，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这样说道。
庆次无计可施，只好走出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