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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袭】
和银约定见面的地方,是距离繁华街有些距离的某条路上的一家老酒吧。顺着楼梯来到地下,推开不知道是否正在营业的店门,就看到一个正在做清洁的寸丁头中年男子转过身来。
“不好意思,我是来和银见面的……”
光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对方便心领神会地朝着店里吼了一声“银!有客人!”。
“你真的来了啊?”
银慢吞吞地从店里走出来,好像没睡醒似的把头发往上捋了一下。和初次相遇的时候一样,今天他也是一身黑衣。
和银约定见面的地方,是距离繁华街有些距离的某条路上的一家老酒吧。顺着楼梯来到地下,推开不知道是否正在营业的店门,就看到一个正在做清洁的寸丁头中年男子转过身来。
“不好意思,我是来和银见面的……”
光阳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对方便心领神会地朝着店里吼了一声“银!有客人!”。
“你真的来了啊?”
银慢吞吞地从店里走出来,好像没睡醒似的把头发往上捋了一下。和初次相遇的时候一样,今天他也是一身黑衣。
“我出去一下。”
银向中年男子打了招呼之后,就和光阳一起走出店外。在银穿外套的时候,光阳看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类似于大型短刀一样的东西,不由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有点担心如果银和梁井在洋馆打起来的话怎么办,但是现在的银和当初刚遇到的时候相比,已经几乎感觉不到杀气,所以光阳觉得应该不会有事。那天的银是处于战斗模式中的银。
“先声明一点,我是不太愿意。”
坐在亚历克斯所驾驶的车的后座上,银露出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坐在旁边的光阳凝视着靠在座椅上的银,心想果然不能对他抱什么期待。
“我不需要饵。是因为你们缠着我不放我才勉强答应去见一下而已……那只兽人也在吧?只有在猎杀兽人的时候,我才会去有兽人的地方。”
等银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光阳将准备好的茶壶和装满司康饼的篮子打开。
“……你在干什么?”
看到光阳在旁边泡起红茶,银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啊,因为回洋馆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我就随身带了些点心。来,吃吧。你喜欢吃司康饼吗?我这里还有果酱、奶油和黄油哦。”
光阳将热腾腾的茶杯递过去,银反射性地伸手接过,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刚才在说很严肃的话题……”
“我知道,我会努力阻止你们打起来的!啊,这个果酱是用庭园里摘的枇杷煮成的……”
“够了,我知道了。”
银皱了皱眉,把茶杯送到嘴边。虽然光阳也把司康饼递了过去,但是却被银无视了。
“我认识的兽人里面也有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把所有兽人杀了。”
光阳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红茶,银把喝光了的茶杯往光阳面前一推,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光阳的脸,这么说道。
“如果是和你契约的话,倒也可以。”
“哎?”
光阳吃惊地睁大眼睛,头一次发现银扬起嘴角笑了。他一笑起来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如果是和这样的人的话,契约倒也无所谓。”
不知道银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光阳睁大了眼睛,心怦怦跳个不停。
“呃,可是我已经签订契约了……”
“不要说得好像房地产公司一样。”
银哑然失笑,光阳看着银的脸不由得出了神。上次银总是板着一张脸,所以光阳还以为他是个很可怕的人,没想到笑起来会这么好看,让人心跳不已。
在回到洋馆的这一路上,光阳和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没营养的话题,让银很是无语。银虽然没有说自己的事,但是从他的话里可以隐约感觉得到他曾经有过一段悲伤的过去。身为与普通人生存方式截然不同的兽人,大家也许都各自背负着不堪回首的重负吧。
“——好奇怪……”
差不多要到洋馆的时候,亚历克斯忽然皱起眉头提高车速。亚历克斯一边拨打手机,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
“怎么了?”
“和洋馆里的人联系不上。搞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亚历克斯严峻的神色,光阳也吃惊地探出身子。没有手机的光阳只能用亚历克斯的手机打电话给梁井。但是很快就转到语音留言,没有人接电话。坐在一旁的银也扬起眉梢,不敢大意地盯着窗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无法与梁井取得联系这件事让光阳感到不安。
“请稍等片刻,现在我去开门。”
车停在大门外,由于无法和洋馆的人取得联系,所以大门依然是紧闭着的。亚历克斯只好走下车子,自己去开门。通过指纹验证之后,大门打开了。
“真让人担心啊……但愿轰少爷没出什么事就好。”
穿过大门后,车子向宽阔的庭园中加速开进。只见二楼梁井的房间里正向外不断地冒出浓浓的烟雾。
“亚历克斯先生,失火了……”
光阳发出一声惊叫,亚历克斯表情沉重地一脚踩下油门。光阳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失火的关系才无法和洋馆的人联系上,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可能性,就算火势再大,一个人都联系不上这也太奇怪了。
从停在玄关前的车子上跳下来,光阳等人快步冲进洋馆。推开沉重大门的瞬间,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玄关大厅里,好几个佣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振作一点!”
光阳冲到其中一人身边蹲下,猛地摇晃了一阵,听到那人呻吟了几声,才知道对方还有气。看到佣人没有死光阳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洋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脸色发青。
“有兽人……两只……”
银露出险恶的神色,望着楼梯的方向说道。两只,也就是说除了梁井以外还有别的兽人在。光阳和亚历克斯对望了一眼,立刻向楼梯那边冲了过去。虽然烟雾还没有扩散到这里,但是以防万一光阳还是拿出手帕掩住口鼻,向二楼冲去。
“我先过去。”
银以风一般的速度穿越光阳他们向前跑去。光阳心中如同鼓点一样激烈地敲打个不停,梁井是否平安无事呢。
“我去拿枪。”
在长廊中与亚历克斯分头行动,光阳一个人跑向梁井的房间。他用余光瞄到循着气味来到梁井房前的银一脚踹开房门。在银的身后紧接着冲进房间的光阳啊地叫了一声,浑身僵硬。
宽敞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白烟。这不是着火,直觉告诉光阳这是某种气体,他立刻屏住呼吸。
“梁井先生!”
杏奈从倒在地上的梁井身边轻轻跳开,就好像恶作剧败露的孩子一样调皮地一笑,往阳台处跑去。光阳看到杏奈手上拿着类似注射器一样的东西,他连忙奔到梁井身边。
“梁井先生,你醒一醒!”
杏奈给梁井注射了什么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事实。梁井的袖口被卷起来,肌肤上残留着注射过后的痕迹。光阳脸色铁青地呼唤着梁井的名字,可是不管他怎么大声叫,梁井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你做了什么!?”
光阳怒吼着正要冲过去,就被银用力地一把抓住手腕。
“不要过去!”
银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阳台。光阳以为银在盯着杏奈看,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摇曳的窗帘后藏着一个人影。
“杏奈,有没有乖乖地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在窗帘下晃动的影子慢慢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身穿西装的白人青年。如同冰一样寒冷的视线,一头金色的长发迎风飘扬。
“我做了哦,约翰。所以你要遵守约定,和我契约哦。”
杏奈两眼放光地把注射器扔到一边,飞扑进金发男人的怀里。那位被称作约翰的青年一把抱起杏奈,薄唇轻扬地凝视着光阳和银。
“你对梁井先生做了什么!?”
被银抓住无法动弹的光阳脸色铁青地叫道。梁井的脸色一片惨白,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兽人是个障碍。我给他注射了兽化促进剂,致死的概率是五成。就算不死,他的下场也会变得很惨。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命运,我就不得而知了……”
约翰的话对于光阳来说如同五雷轰顶,他震惊得浑身颤抖。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所说的话光阳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
他说梁井被注射了一种……致命的药——
当他的余光察觉到银从腰间取出刀的瞬间,室内突然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亚历克斯站在门背后向约翰开了几枪。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
约翰虽然迅速地闪开了,但是被约翰抱着的杏奈却似乎被击中了手臂,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对痛得又哭又叫的杏奈投以鄙夷的目光,约翰轻轻一跃,跳到阳台的扶手上。
“等等!你这家伙!”
银持刀冲向约翰,约翰轻轻地挡开银的攻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从二楼阳台跳到一楼的庭园中。银也紧随其后地跳了下去,消失在光阳的视野中。
“银!”
光阳慌忙冲到阳台往下看,只见草地上银正拿着刀向约翰攻过去。一手抱着杏奈的约翰如同跳舞一样动作优雅地与银你来我往地斗了起来。
“亚历克斯先生,梁井先生他!”
虽然很在意银,但是比起这个,光阳更担心倒在地上的梁井。光阳和亚历克斯冲到梁井身边,听到倒在地上的梁井正发出低沉的呻吟。
“梁井先生!梁井先生!振作一点!”
得知梁井还活着,光阳虽然松了口气,但是约翰的话却让他忧心忡忡,脸色发青地看着亚历克斯。
“他说杏奈……注射了奇怪的东西……”
“是兽化促进剂吧……他说的那东西。总之先把他抬到寝室。然后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换气。”
听了亚历克斯的话光阳点点头,两人一起合力将梁井抬到寝室的床上。然后将房间里的所有窗口都打开。光阳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空罐子,他捡起来递给亚历克斯。
“体温好低……”
亚历克斯伸手探了探躺在床上的梁井的额头,眉间紧皱地低声说道。光阳也握住梁井的手,手掌的冰冷让他感到不安。就好像尸体一样冰冷的手掌。虽然呼吸是有,但也很轻,搞不好过段时间就会断气。
如果就这样一直冰冷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那个男人所说的——会不会就这么死去呢。
“梁井先生,会……死……吗……?”
光阳颤抖着小声问道,亚历克斯表情严肃地站起来。
“一定要向那个叫约翰的男人问清楚……”
亚历克斯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光阳也走到他的身边一起向下看,发现战斗似乎已经结束,约翰和杏奈都已经不见踪影。
“让他们逃了……”
银顶着一头乱发从门外走了进来,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梁井。看来约翰带着杏奈离开了洋馆。
“银,梁井先生他……兽化促进剂是什么?银知道吗?”
光阳对着正在把刀收起来的银试探地问道,银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是个很危险的东西……那个叫约翰的是组织里TOP4的其中一人。你们要介绍给我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吗?看来这似乎是组织设下的圈套呢。”
连唯一的救命稻草的银都不知道药的来历,整个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突然之间,剧烈颤抖起来的梁井打破了这凝重气氛。
“呜……呜……”
梁井激烈地扭动身体,似乎在强忍痛苦般的喘息起来。不忍目睹他那痛苦的表情,光阳伸手握住梁井的手。只见梁井一边痛苦地低吼,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光阳惊愕不已地抬头看着他。
“呜呜……呜呜……啊……”
梁井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衣服被膨胀起来的肢体撑破。光阳胆颤心惊地看着梁井,屏住气息。梁井抓着自己的胸口吼了起来。
光阳看着梁井的身体一点点兽化,四肢膨胀成异常的形状,嘴巴大大裂开,手脚生出锋利的兽爪。
刹那间,又长又粗的兽臂向他挥过来,光阳感觉到从肩头到脖子传来一阵麻痹感。
“光阳少爷!”
亚历克斯的叫声刚一响起,还没回过神的光阳就被猛地甩到门边。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呼吸困难地低头一看,发现脖子以下全都是血,而黑色野兽正用脚踩着自己的身体。
“梁……井……先生……?”
他这才反应过来梁井弄伤了自己,不禁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黑色野兽用寒光四射的眼神凝视着光阳,并对光阳张开大嘴。
“吱——!!咕噜噜……”
就在黑色野兽差点对着光阳柔嫩的肌肤一口咬下去的时候,银将刀深深插进野兽的小腹。黑色野兽推开银的身体,向后大大地跳开,神情兴奋地盯着银。
“梁井先生……是我啊,你认不出来了吗……?”
梁井的一反常态是一目了然的。和往常的兽化不一样,看来他似乎连光阳他们说的话也听不懂。不仅是语言,就连身旁的人是谁也分辨不出来,只是胡乱地挥舞着爪子。
“轰少爷!”
亚历克斯也拼命地呼唤着突然失去理智的梁井,但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黑色野兽兴奋地上蹿下跳,好像停下来不动会死一样。他和银撞在一起,整片墙瞬间坍塌,野兽跳到了隔壁房间。
“光阳少爷,您没事吧?”
亚历克斯赶紧扶起满身是血的光阳,凝视着与银斗得正酣的黑色野兽。
“梁井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癒合,光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隔壁房间里黑色野兽把银甩开,狂暴地挠着自己的胸口。
“呜……吱——!!”
就好像在和内心的什么搏斗一样,黑色野兽发出一声怒吼,身子大大后仰。
就在那时,光阳“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黑色野兽的背脊异样地隆起,变成一种奇妙的形状。渐渐地背后生出长长的硬块,最后变成黑色的翅膀。
“不好!”
一看到野兽开始挥舞翅膀,亚历克斯便迅速地抓起滚落在地面上的枪,对准黑色野兽扣下扳机。
“呜呜呜……”
亚历克斯连开五枪,其中两枪击中黑色野兽的脚,野兽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地挣扎起来。亚历克斯从口袋里又取出其他子弹,装填上膛之后继续开枪。
黑色野兽乱翻乱滚了一阵,最后终于如同断线的绳子一样猛地倒在地上。光阳摇摇晃晃地走进隔壁房间,扶起倒在墙角的银。
“亚历克斯先生……”
架着枪接近黑色野兽的亚历克斯凝视着野兽痉挛的姿态,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来麻醉药见效了。暂时可以放心了。”
听到亚历克斯的话,光阳松了口气,走近兽变了的梁井身边。
“梁井先生……”
光阳只能呆呆地凝视着脚部受伤血流不止的野兽。
在银的帮助下,光阳把因为麻醉药而失去意识的梁井抬到其他房间。梁井仍然维持着野兽的形态,似乎没有恢复原貌的迹象。他们把梁井抬到四周全是混凝土墙壁的特殊房间中,用锁链将梁井锁在柱子上。虽然光阳不想这么做,但是梁井不恢复理智的话他们也别无他法。如果梁井能够恢复意识,回到正常的样子的话就好了,但是一想到他伤害光阳时的举动,就觉得希望很渺茫。
那之后他们救起倒在地上的佣人们,把整个洋馆都检查了一遍。还好佣人们只是被下了安眠药昏睡过去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大概也是杏奈做的好事吧。听佣人们的描述,大家都是在午饭后失去意识的。
杏奈是组织一员这个事实让光阳很震惊。同时他也对没有察觉这一点的自己感到懊恼。尤其是光阳觉得对方是个孩子,甚至会对怀疑这样的孩子产生罪恶感,此时此刻他才深深反省到这一点。
“事情闹大了。早知道约翰也在的话,我就带好一点的武器过来了……”
既然事态发展成这样,现在就只能请求银留下来助他们一臂之力了。因为考虑到敌人有可能卷土重来,银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对方是不能大意的对手,据说实力甚至在那只红色野兽之上。”
“那样的兽人……竟然利用杏奈来杀害梁井先生吗……”
光阳脸色阴沉地俯下身子。
梁井身上的麻醉药应该差不多退了的时候,光阳和银一起向混凝土房间走去。说起来,第一次知道梁井是兽人也是在那个房间。当初被邀请到这栋洋馆里来的光阳迷路来到这个与洋馆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混凝土房间里,房间里的诡异气氛让他不寒而栗。没想到如今自己会像这样把洋馆的主人锁在这栋房间里。
“上次的红色野兽也是,连TOP4的人都出动了,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事?”
银好奇地问道,光阳便把他们破坏了组织的船的经过告诉了银。
“昌史是管理组织里的饵的家伙,是个很残酷的人。他活该。”
“昌史先生救了我的。我觉得他不是个那么坏的人。”
银冷冷地俯视着躺在混泥土地板上的野兽,听到这句话之后哭笑不得地轻敲了一下光阳的脑袋。
“怎么可能。他可是组织的中心人物啊。他救你该不会是圈套吧?”
“不是圈套……我觉得。虽然我说不好,但是救了我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
“我不相信那个男人会不带任何目的地救别人。”
银抱起双臂讥讽地笑起来。虽然银不肯相信,但是光阳觉得昌史并不是为了陷害自己而放自己逃走的。这么说来昌史曾说过一句让他很在意的话。
“昌史先生曾说过,现在的组织里正一团糟。你知道组织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光阳的问题,银立刻沉下脸来点了点头。
“啊啊……半年前,组织换了一位新首领。”
“哎?”
光阳睁大眼睛地反问了一声,银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霸占组织王座将近20年的兽人首领被打倒,新的首领取而代之。大概正是因为这个,组织内部现在正乱成一团吧。”
“这样啊……”
虽然不清楚组织的内情,但是兽人群中的首领想必是实力相当强劲的兽人吧。强大的忍和约翰尚且难觅敌手了,光阳难以想象会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兽人。本来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因为那件事而被组织视为眼中钉,所以梁井才会遭到这样的袭击吗。
“轰少爷的样子如何?”
门被悄悄地推开,亚历克斯手握步枪出现在门口。光阳不由得一惊,看着他手中的那把枪。亚历克斯露出为难的表情将拿着枪的手伸到背后。
“咕噜噜噜……”
黑色野兽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锁链锁了起来,立刻大声吼叫着挣扎起来。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兽化了。”
银冷冷地说。
“怎么会……梁井先生!是我啊!我是光阳!拜托你,快恢复原状吧!!”
光阳拼命地冲着野兽大叫,但是野兽只是张牙舞爪地怒吼着,根本不理睬光阳。不但如此,只要光阳一接近,他就发狂地撕扯着身上的锁链。
“梁井先生,我不要你变成这样……!!”
突然感到一阵悲哀的光阳拼命大叫,但是黑色野兽仍然没有丝毫人类应有的反应,就像一只被锁链锁起来的疯狗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地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光阳少爷,以前轰少爷曾经嘱咐过我,假如有一天发生什么不测,就由我来对他扣下扳机。”
亚历克斯把手搭在对着黑色野兽不停呼喊的光阳肩上,像是劝慰光阳一样的说道。
“如果轰少爷再也无法变回人类的话,我就——”
“你在说什么?你是骗人的吧?亚历克斯先生。”
听到亚历克斯的话,光阳呆呆地凝固了表情。如果梁井无法恢复人类姿态的话,亚历克斯就会用那只手了结梁井的生命吗?光阳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嘴唇。
“你不会开枪的对吧?你不会做这种事的对吧?因为——因为,那可是梁井先生啊?”
光阳害怕起来,猛地抓住亚历克斯的手腕,可是亚历克斯却面不改色地凝视着那只野兽,摇了摇头。
“如果他今后都无法恢复人类的姿态的话,我会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亚历克斯的语气斩钉截铁,光阳顿时哑口无言。
对梁井开枪?杀了他?光阳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思维,他只能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的野兽。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大脑一片空白的光只能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那一天,亚历克斯就给所有佣人放假,让他们远离洋馆。虽然锁着梁井的那个房间有隔音效果,但是狗却能听到野兽的吼声,太郎和小太郎一直狂躁地吠个不停。洋馆里的人也多少感觉到了不对劲,接到亚历克斯的解雇也都像松了口气一样地离开了洋馆。解雇的理由是因为不知道梁井什么时候会挣脱铁锁,冲出房间。他们必须把梁井隐藏得严严实实才行。
“梁井先生……”
一个星期过去了,梁井还是没有恢复人类的姿态。
被铁锁锁着的梁井没有一刻是安静下来的,有时甚至会在地面上留下钩状的抓痕。尤其是当光阳一接近,他就会显得特别兴奋,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寻思着有没有什么其他解救办法的光阳曾经试过将自己的血分给梁井,但是依然没有发生变化,日子就这样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中流逝。
如今光阳眼前的梁井被注射了麻醉药,身体变得难以动弹。他只能发出咕噜噜的低吼,死死地盯着接近他的光阳。
“不能恢复原状了吗……?我不要这样,梁井先生……”
光阳轻轻地把手伸过去,触碰梁井的身体,梁井吼叫着喘起气来。光阳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梁井低吼着张开嘴巴。
“呜……”
梁井晕晕乎乎地咬住抱紧他的光阳的肩膀。锋利的牙齿扎进肉体中,光阳吃痛地呻吟了一声,但是梁井没有力气咬碎光阳的肩头,只能叼着光阳的肩膀,唾液不断地往下掉。
“吃了我的话能够恢复原状吗……?”
肩头传来一阵阵刺痛,但并非痛到无法忍耐的地步。光阳难过地抱住梁井的身体不放,忽然梁井松开口,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舔舐光阳肩头淋漓的鲜血。
“梁……”
和人类截然不同的长舌绕着光阳的肩头打转,光阳全身冒起鸡皮疙瘩缩了缩身体。光阳肩膀的伤口一癒合,梁井就急切地再次一口咬下去,吮吸溢出的鲜血。大概是因为他察觉到光阳的血很美味吧。他的舌头绕着光阳赤裸的肩头不停地来回游走。
“咕噜……”
看到他吃力地动员着迟钝的身体,拼命地吮吸着自己的血,光阳竟难过得不忍再看下去。只要仍然是这副姿态,梁井就不可能有救。为了梁井,亚历克斯一定会亲手了结他吧,光阳也不会说即便梁井继续保持兽化状态也无所谓,至少语言能够沟通的话梁井就还有救。可是梁井似乎身心都化成了野兽,没打麻醉药的时候基本上都处于狂暴状态。
“光阳少爷……”
就这样抱着梁井过了一阵,忽然听到亚历克斯闯进房间里紧张地大叫,他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亚历克斯表情严峻地抓住光阳的手,把他从梁井身边拉开。看到饵被夺走,梁井用麻痹的身体发出低吼的抗议,朝着光阳不住地伸出爪子。
“不行,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如果连您也保护不了的话,我就太对不起轰少爷了。”
亚历克斯皱紧了眉头地责备随随便便接近梁井的光阳。
“嗯……”
光阳将被撕咬得褴褛不堪的衬衫合起来,表情阴暗地看着亚历克斯。
“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虽然亚历克斯有在对杏奈扔下的注射器中抽取成分出来进行调查,但是迟迟得不出结果。兽化促进剂究竟是怎样一种药,如果不明白这一点的话就无法发明出特效药。
“那个还没有。不过今天银先生说有好消息带过来……”
亚历克斯脸色沉重地低声说道。在考虑良久之后,果然还是得出了只能找组织里的人打听消息这一结论。亚历克斯也在调查,首先和组织成员取得联系这件事本身就很难办到。因为他们不知道组织的所在,和非敌人的组织成员取得联系更是难上加难。虽然祖父认识的某个面具制作家——名叫清水的男人也是组织里的人,但是刚想要和他联系,就被以对方目前正在国外为理由拒绝了。
光阳还去了曾经遭到绑架的那个研究所一样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开始了拆除工作,连土地的所有人都变更了。
唯一的救命绳索只有昌史。昌史身为组织的中心人物这一,搞不好会知道些什么。当然,身为组织的成员,昌史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把秘密泄露给外人,就算找到他也没什么用。但是这样束手无策地空等下去,事情也不会自动解决。如今,银正在搜查昌史的下落。光阳暗暗祈祷银能够找到他。
“虽然不是很确凿的情报,但是我们发现了红色野兽所在的某个基地。红色野兽不是昌史的契约对象吗?所以昌史多半也在那个地方。”
根据银的情报,在县边境的山里有一栋大型的研究所,距离光阳他们所在的地方坐车要花3个小时左右,听完银的话,光阳就探出身子表示要立刻前往。
“请告诉我具体位置!”
“你真的要去吗?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用哦。首先你有可能被组织的那些家伙抓住。”
“但是毫无作为地呆在这里,梁井先生也不会恢复原状……”
“你就这么想救那个人吗?那个兽人?”
看到光阳跃跃欲试的样子,银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那只被束缚起来了的野兽。
“只要把这家伙杀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如果跟他有契约关系会导致你死亡的话,我跟你契约也可以哦。”
面对轻轻扬了扬下巴的银,光阳紧绷着脸摇了摇头。
“就算用尽一切手段……我也不会放弃。银,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
光阳抓住银的手腕恳求道。银面无表情地盯着光阳看了一会儿。
“……既然你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一起去,我想去打倒那只红色野兽。这只黑色的等过段时间再收拾好了。”
“谢谢你!”
光阳顿时神采奕奕地握住银的手。这种深入虎穴的行为其实还是他很不安的。虽说自己有着不死之身,但他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变故。
“亚历克斯先生请留在这里。以防出现不测。”
光阳拜托想要跟他们一起到基地去的亚历克斯留下来。把梁井一个人留洋馆里会让他心里不踏实。
“我明白了。如果联系不上了的话,我就过去帮你们。”
“嗯,拜托你了。”
面对亚历克斯充满怜惜的眼神,光阳笑了笑,紧紧地抱住亚历克斯的胸口。
“我绝对会让梁井先生恢复原状的。我去问昌史先生解救的方法。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哦。”
光阳紧紧抱着亚历克斯的身体,轻声说道。
“光阳少爷……”
亚历克斯的低语里掺着一丝为难,他轻轻拍了拍光阳的背脊。
“我明白了。请您小心……对了光阳少爷。您的手机不是坏了吗?我已经准备了新的放在您的房间,请稍等片刻。”
“谢谢。”
跟银商量下来之后决定九点后出发。到达目的地时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光阳鼓舞着被不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心,回到了房间。
正如亚历克斯所说,床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新的手机。之前的手机被梁井弄坏了,所以光阳还以为里面的数据也消失了,没想到电话号码好端端地被保留了下来。
手机上显示须王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令光阳吃惊的是,当他刚一试着打回去,电话就马上接通了。
“喂?光吗?”
“啊,是、是我。对不起,突然打过来……”
光阳从床上站起来,虽然看不见对方,但还是反射性地低下头去。听到光阳的声音,须王便安心地放低了声音。
“之前你打了个无声电话过来,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结果后来就完全跟你联系不上了,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你那边没事吧?”
“对、对不起!因为手机坏了……现在我是用新的打电话给你。”
“这样啊,真是场灾难呢。——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精神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光阳一惊,向窗边走去,凝视着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的天空。就像颜料掉落在画板上一样,火红的天空很快就被染上了一层黑色。连跟光阳并不是很熟悉的须王都能察觉得到光阳的消沉,光阳不由得苦笑地垂下眼睛。须王是局外人,光阳觉得可以对须王说出心里话,于是便措辞谨慎地述说起来。
“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正在受苦。要是能找到药的话就好了……”
“……是得了病吗?”
“嗯……也许治不好了……”
一旦说出口就觉得好悲伤,光阳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但是直到最后我都不会放弃,今晚我这就去找也许能够帮助我们的人。我的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会努力的。”
“是吗……”
须王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消沉。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光阳挤出笑容,把窗帘拉上。
“对不起,突然打电话过来。”
“没事,如果要外出的话请多加小心。今晚是满月。”
“好,那么再见了。”
挂断和须王的通话之后,光阳突然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须王说满月之夜要多加小心呢?难道满月是什么不祥之兆吗?
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光阳紧绷着表情开始做出门的准备。他现在只能祈祷昌史在他们将要去的基地那里,或者期待遇上拥有情报的什么人。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银向中年男子打了招呼之后,就和光阳一起走出店外。在银穿外套的时候,光阳看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类似于大型短刀一样的东西,不由得目瞪口呆。虽然他有点担心如果银和梁井在洋馆打起来的话怎么办,但是现在的银和当初刚遇到的时候相比,已经几乎感觉不到杀气,所以光阳觉得应该不会有事。那天的银是处于战斗模式中的银。
“先声明一点,我是不太愿意。”
坐在亚历克斯所驾驶的车的后座上,银露出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坐在旁边的光阳凝视着靠在座椅上的银,心想果然不能对他抱什么期待。
“我不需要饵。是因为你们缠着我不放我才勉强答应去见一下而已……那只兽人也在吧?只有在猎杀兽人的时候,我才会去有兽人的地方。”
等银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光阳将准备好的茶壶和装满司康饼的篮子打开。
“……你在干什么?”
看到光阳在旁边泡起红茶,银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啊,因为回洋馆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我就随身带了些点心。来,吃吧。你喜欢吃司康饼吗?我这里还有果酱、奶油和黄油哦。”
光阳将热腾腾的茶杯递过去,银反射性地伸手接过,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刚才在说很严肃的话题……”
“我知道,我会努力阻止你们打起来的!啊,这个果酱是用庭园里摘的枇杷煮成的……”
“够了,我知道了。”
银皱了皱眉,把茶杯送到嘴边。虽然光阳也把司康饼递了过去,但是却被银无视了。
“我认识的兽人里面也有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你把所有兽人杀了。”
光阳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泡了一杯红茶,银把喝光了的茶杯往光阳面前一推,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光阳的脸,这么说道。
“如果是和你契约的话,倒也可以。”
“哎?”
光阳吃惊地睁大眼睛,头一次发现银扬起嘴角笑了。他一笑起来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如果是和这样的人的话,契约倒也无所谓。”
不知道银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光阳睁大了眼睛,心怦怦跳个不停。
“呃,可是我已经签订契约了……”
“不要说得好像房地产公司一样。”
银哑然失笑,光阳看着银的脸不由得出了神。上次银总是板着一张脸,所以光阳还以为他是个很可怕的人,没想到笑起来会这么好看,让人心跳不已。
在回到洋馆的这一路上,光阳和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没营养的话题,让银很是无语。银虽然没有说自己的事,但是从他的话里可以隐约感觉得到他曾经有过一段悲伤的过去。身为与普通人生存方式截然不同的兽人,大家也许都各自背负着不堪回首的重负吧。
“——好奇怪……”
差不多要到洋馆的时候,亚历克斯忽然皱起眉头提高车速。亚历克斯一边拨打手机,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
“怎么了?”
“和洋馆里的人联系不上。搞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亚历克斯严峻的神色,光阳也吃惊地探出身子。没有手机的光阳只能用亚历克斯的手机打电话给梁井。但是很快就转到语音留言,没有人接电话。坐在一旁的银也扬起眉梢,不敢大意地盯着窗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无法与梁井取得联系这件事让光阳感到不安。
“请稍等片刻,现在我去开门。”
车停在大门外,由于无法和洋馆的人取得联系,所以大门依然是紧闭着的。亚历克斯只好走下车子,自己去开门。通过指纹验证之后,大门打开了。
“真让人担心啊……但愿轰少爷没出什么事就好。”
穿过大门后,车子向宽阔的庭园中加速开进。只见二楼梁井的房间里正向外不断地冒出浓浓的烟雾。
“亚历克斯先生,失火了……”
光阳发出一声惊叫,亚历克斯表情沉重地一脚踩下油门。光阳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失火的关系才无法和洋馆的人联系上,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可能性,就算火势再大,一个人都联系不上这也太奇怪了。
从停在玄关前的车子上跳下来,光阳等人快步冲进洋馆。推开沉重大门的瞬间,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玄关大厅里,好几个佣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振作一点!”
光阳冲到其中一人身边蹲下,猛地摇晃了一阵,听到那人呻吟了几声,才知道对方还有气。看到佣人没有死光阳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洋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脸色发青。
“有兽人……两只……”
银露出险恶的神色,望着楼梯的方向说道。两只,也就是说除了梁井以外还有别的兽人在。光阳和亚历克斯对望了一眼,立刻向楼梯那边冲了过去。虽然烟雾还没有扩散到这里,但是以防万一光阳还是拿出手帕掩住口鼻,向二楼冲去。
“我先过去。”
银以风一般的速度穿越光阳他们向前跑去。光阳心中如同鼓点一样激烈地敲打个不停,梁井是否平安无事呢。
“我去拿枪。”
在长廊中与亚历克斯分头行动,光阳一个人跑向梁井的房间。他用余光瞄到循着气味来到梁井房前的银一脚踹开房门。在银的身后紧接着冲进房间的光阳啊地叫了一声,浑身僵硬。
宽敞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白烟。这不是着火,直觉告诉光阳这是某种气体,他立刻屏住呼吸。
“梁井先生!”
杏奈从倒在地上的梁井身边轻轻跳开,就好像恶作剧败露的孩子一样调皮地一笑,往阳台处跑去。光阳看到杏奈手上拿着类似注射器一样的东西,他连忙奔到梁井身边。
“梁井先生,你醒一醒!”
杏奈给梁井注射了什么这一点是一目了然的事实。梁井的袖口被卷起来,肌肤上残留着注射过后的痕迹。光阳脸色铁青地呼唤着梁井的名字,可是不管他怎么大声叫,梁井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你做了什么!?”
光阳怒吼着正要冲过去,就被银用力地一把抓住手腕。
“不要过去!”
银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阳台。光阳以为银在盯着杏奈看,可是很快他就察觉到摇曳的窗帘后藏着一个人影。
“杏奈,有没有乖乖地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在窗帘下晃动的影子慢慢走了出来,那是一个素未谋面的身穿西装的白人青年。如同冰一样寒冷的视线,一头金色的长发迎风飘扬。
“我做了哦,约翰。所以你要遵守约定,和我契约哦。”
杏奈两眼放光地把注射器扔到一边,飞扑进金发男人的怀里。那位被称作约翰的青年一把抱起杏奈,薄唇轻扬地凝视着光阳和银。
“你对梁井先生做了什么!?”
被银抓住无法动弹的光阳脸色铁青地叫道。梁井的脸色一片惨白,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兽人是个障碍。我给他注射了兽化促进剂,致死的概率是五成。就算不死,他的下场也会变得很惨。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命运,我就不得而知了……”
约翰的话对于光阳来说如同五雷轰顶,他震惊得浑身颤抖。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所说的话光阳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
他说梁井被注射了一种……致命的药——
当他的余光察觉到银从腰间取出刀的瞬间,室内突然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亚历克斯站在门背后向约翰开了几枪。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
约翰虽然迅速地闪开了,但是被约翰抱着的杏奈却似乎被击中了手臂,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对痛得又哭又叫的杏奈投以鄙夷的目光,约翰轻轻一跃,跳到阳台的扶手上。
“等等!你这家伙!”
银持刀冲向约翰,约翰轻轻地挡开银的攻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从二楼阳台跳到一楼的庭园中。银也紧随其后地跳了下去,消失在光阳的视野中。
“银!”
光阳慌忙冲到阳台往下看,只见草地上银正拿着刀向约翰攻过去。一手抱着杏奈的约翰如同跳舞一样动作优雅地与银你来我往地斗了起来。
“亚历克斯先生,梁井先生他!”
虽然很在意银,但是比起这个,光阳更担心倒在地上的梁井。光阳和亚历克斯冲到梁井身边,听到倒在地上的梁井正发出低沉的呻吟。
“梁井先生!梁井先生!振作一点!”
得知梁井还活着,光阳虽然松了口气,但是约翰的话却让他忧心忡忡,脸色发青地看着亚历克斯。
“他说杏奈……注射了奇怪的东西……”
“是兽化促进剂吧……他说的那东西。总之先把他抬到寝室。然后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换气。”
听了亚历克斯的话光阳点点头,两人一起合力将梁井抬到寝室的床上。然后将房间里的所有窗口都打开。光阳在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空罐子,他捡起来递给亚历克斯。
“体温好低……”
亚历克斯伸手探了探躺在床上的梁井的额头,眉间紧皱地低声说道。光阳也握住梁井的手,手掌的冰冷让他感到不安。就好像尸体一样冰冷的手掌。虽然呼吸是有,但也很轻,搞不好过段时间就会断气。
如果就这样一直冰冷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就像那个男人所说的——会不会就这么死去呢。
“梁井先生,会……死……吗……?”
光阳颤抖着小声问道,亚历克斯表情严肃地站起来。
“一定要向那个叫约翰的男人问清楚……”
亚历克斯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光阳也走到他的身边一起向下看,发现战斗似乎已经结束,约翰和杏奈都已经不见踪影。
“让他们逃了……”
银顶着一头乱发从门外走了进来,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梁井。看来约翰带着杏奈离开了洋馆。
“银,梁井先生他……兽化促进剂是什么?银知道吗?”
光阳对着正在把刀收起来的银试探地问道,银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是个很危险的东西……那个叫约翰的是组织里TOP4的其中一人。你们要介绍给我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吗?看来这似乎是组织设下的圈套呢。”
连唯一的救命稻草的银都不知道药的来历,整个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突然之间,剧烈颤抖起来的梁井打破了这凝重气氛。
“呜……呜……”
梁井激烈地扭动身体,似乎在强忍痛苦般的喘息起来。不忍目睹他那痛苦的表情,光阳伸手握住梁井的手。只见梁井一边痛苦地低吼,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光阳惊愕不已地抬头看着他。
“呜呜……呜呜……啊……”
梁井突然睁开血红的双眼,衣服被膨胀起来的肢体撑破。光阳胆颤心惊地看着梁井,屏住气息。梁井抓着自己的胸口吼了起来。
光阳看着梁井的身体一点点兽化,四肢膨胀成异常的形状,嘴巴大大裂开,手脚生出锋利的兽爪。
刹那间,又长又粗的兽臂向他挥过来,光阳感觉到从肩头到脖子传来一阵麻痹感。
“光阳少爷!”
亚历克斯的叫声刚一响起,还没回过神的光阳就被猛地甩到门边。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呼吸困难地低头一看,发现脖子以下全都是血,而黑色野兽正用脚踩着自己的身体。
“梁……井……先生……?”
他这才反应过来梁井弄伤了自己,不禁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黑色野兽用寒光四射的眼神凝视着光阳,并对光阳张开大嘴。
“吱——!!咕噜噜……”
就在黑色野兽差点对着光阳柔嫩的肌肤一口咬下去的时候,银将刀深深插进野兽的小腹。黑色野兽推开银的身体,向后大大地跳开,神情兴奋地盯着银。
“梁井先生……是我啊,你认不出来了吗……?”
梁井的一反常态是一目了然的。和往常的兽化不一样,看来他似乎连光阳他们说的话也听不懂。不仅是语言,就连身旁的人是谁也分辨不出来,只是胡乱地挥舞着爪子。
“轰少爷!”
亚历克斯也拼命地呼唤着突然失去理智的梁井,但是对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黑色野兽兴奋地上蹿下跳,好像停下来不动会死一样。他和银撞在一起,整片墙瞬间坍塌,野兽跳到了隔壁房间。
“光阳少爷,您没事吧?”
亚历克斯赶紧扶起满身是血的光阳,凝视着与银斗得正酣的黑色野兽。
“梁井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癒合,光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隔壁房间里黑色野兽把银甩开,狂暴地挠着自己的胸口。
“呜……吱——!!”
就好像在和内心的什么搏斗一样,黑色野兽发出一声怒吼,身子大大后仰。
就在那时,光阳“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黑色野兽的背脊异样地隆起,变成一种奇妙的形状。渐渐地背后生出长长的硬块,最后变成黑色的翅膀。
“不好!”
一看到野兽开始挥舞翅膀,亚历克斯便迅速地抓起滚落在地面上的枪,对准黑色野兽扣下扳机。
“呜呜呜……”
亚历克斯连开五枪,其中两枪击中黑色野兽的脚,野兽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地挣扎起来。亚历克斯从口袋里又取出其他子弹,装填上膛之后继续开枪。
黑色野兽乱翻乱滚了一阵,最后终于如同断线的绳子一样猛地倒在地上。光阳摇摇晃晃地走进隔壁房间,扶起倒在墙角的银。
“亚历克斯先生……”
架着枪接近黑色野兽的亚历克斯凝视着野兽痉挛的姿态,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来麻醉药见效了。暂时可以放心了。”
听到亚历克斯的话,光阳松了口气,走近兽变了的梁井身边。
“梁井先生……”
光阳只能呆呆地凝视着脚部受伤血流不止的野兽。
在银的帮助下,光阳把因为麻醉药而失去意识的梁井抬到其他房间。梁井仍然维持着野兽的形态,似乎没有恢复原貌的迹象。他们把梁井抬到四周全是混凝土墙壁的特殊房间中,用锁链将梁井锁在柱子上。虽然光阳不想这么做,但是梁井不恢复理智的话他们也别无他法。如果梁井能够恢复意识,回到正常的样子的话就好了,但是一想到他伤害光阳时的举动,就觉得希望很渺茫。
那之后他们救起倒在地上的佣人们,把整个洋馆都检查了一遍。还好佣人们只是被下了安眠药昏睡过去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大概也是杏奈做的好事吧。听佣人们的描述,大家都是在午饭后失去意识的。
杏奈是组织一员这个事实让光阳很震惊。同时他也对没有察觉这一点的自己感到懊恼。尤其是光阳觉得对方是个孩子,甚至会对怀疑这样的孩子产生罪恶感,此时此刻他才深深反省到这一点。
“事情闹大了。早知道约翰也在的话,我就带好一点的武器过来了……”
既然事态发展成这样,现在就只能请求银留下来助他们一臂之力了。因为考虑到敌人有可能卷土重来,银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对方是不能大意的对手,据说实力甚至在那只红色野兽之上。”
“那样的兽人……竟然利用杏奈来杀害梁井先生吗……”
光阳脸色阴沉地俯下身子。
梁井身上的麻醉药应该差不多退了的时候,光阳和银一起向混凝土房间走去。说起来,第一次知道梁井是兽人也是在那个房间。当初被邀请到这栋洋馆里来的光阳迷路来到这个与洋馆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混凝土房间里,房间里的诡异气氛让他不寒而栗。没想到如今自己会像这样把洋馆的主人锁在这栋房间里。
“上次的红色野兽也是,连TOP4的人都出动了,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事?”
银好奇地问道,光阳便把他们破坏了组织的船的经过告诉了银。
“昌史是管理组织里的饵的家伙,是个很残酷的人。他活该。”
“昌史先生救了我的。我觉得他不是个那么坏的人。”
银冷冷地俯视着躺在混泥土地板上的野兽,听到这句话之后哭笑不得地轻敲了一下光阳的脑袋。
“怎么可能。他可是组织的中心人物啊。他救你该不会是圈套吧?”
“不是圈套……我觉得。虽然我说不好,但是救了我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
“我不相信那个男人会不带任何目的地救别人。”
银抱起双臂讥讽地笑起来。虽然银不肯相信,但是光阳觉得昌史并不是为了陷害自己而放自己逃走的。这么说来昌史曾说过一句让他很在意的话。
“昌史先生曾说过,现在的组织里正一团糟。你知道组织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到光阳的问题,银立刻沉下脸来点了点头。
“啊啊……半年前,组织换了一位新首领。”
“哎?”
光阳睁大眼睛地反问了一声,银望着远方叹了口气。
“霸占组织王座将近20年的兽人首领被打倒,新的首领取而代之。大概正是因为这个,组织内部现在正乱成一团吧。”
“这样啊……”
虽然不清楚组织的内情,但是兽人群中的首领想必是实力相当强劲的兽人吧。强大的忍和约翰尚且难觅敌手了,光阳难以想象会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兽人。本来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却因为那件事而被组织视为眼中钉,所以梁井才会遭到这样的袭击吗。
“轰少爷的样子如何?”
门被悄悄地推开,亚历克斯手握步枪出现在门口。光阳不由得一惊,看着他手中的那把枪。亚历克斯露出为难的表情将拿着枪的手伸到背后。
“咕噜噜噜……”
黑色野兽睁开眼睛,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锁链锁了起来,立刻大声吼叫着挣扎起来。
“不行了,这家伙已经完全兽化了。”
银冷冷地说。
“怎么会……梁井先生!是我啊!我是光阳!拜托你,快恢复原状吧!!”
光阳拼命地冲着野兽大叫,但是野兽只是张牙舞爪地怒吼着,根本不理睬光阳。不但如此,只要光阳一接近,他就发狂地撕扯着身上的锁链。
“梁井先生,我不要你变成这样……!!”
突然感到一阵悲哀的光阳拼命大叫,但是黑色野兽仍然没有丝毫人类应有的反应,就像一只被锁链锁起来的疯狗一样只知道一个劲地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光阳少爷,以前轰少爷曾经嘱咐过我,假如有一天发生什么不测,就由我来对他扣下扳机。”
亚历克斯把手搭在对着黑色野兽不停呼喊的光阳肩上,像是劝慰光阳一样的说道。
“如果轰少爷再也无法变回人类的话,我就——”
“你在说什么?你是骗人的吧?亚历克斯先生。”
听到亚历克斯的话,光阳呆呆地凝固了表情。如果梁井无法恢复人类姿态的话,亚历克斯就会用那只手了结梁井的生命吗?光阳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嘴唇。
“你不会开枪的对吧?你不会做这种事的对吧?因为——因为,那可是梁井先生啊?”
光阳害怕起来,猛地抓住亚历克斯的手腕,可是亚历克斯却面不改色地凝视着那只野兽,摇了摇头。
“如果他今后都无法恢复人类的姿态的话,我会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亚历克斯的语气斩钉截铁,光阳顿时哑口无言。
对梁井开枪?杀了他?光阳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思维,他只能不知所措地盯着眼前的野兽。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大脑一片空白的光只能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那一天,亚历克斯就给所有佣人放假,让他们远离洋馆。虽然锁着梁井的那个房间有隔音效果,但是狗却能听到野兽的吼声,太郎和小太郎一直狂躁地吠个不停。洋馆里的人也多少感觉到了不对劲,接到亚历克斯的解雇也都像松了口气一样地离开了洋馆。解雇的理由是因为不知道梁井什么时候会挣脱铁锁,冲出房间。他们必须把梁井隐藏得严严实实才行。
“梁井先生……”
一个星期过去了,梁井还是没有恢复人类的姿态。
被铁锁锁着的梁井没有一刻是安静下来的,有时甚至会在地面上留下钩状的抓痕。尤其是当光阳一接近,他就会显得特别兴奋,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寻思着有没有什么其他解救办法的光阳曾经试过将自己的血分给梁井,但是依然没有发生变化,日子就这样在走投无路的状态中流逝。
如今光阳眼前的梁井被注射了麻醉药,身体变得难以动弹。他只能发出咕噜噜的低吼,死死地盯着接近他的光阳。
“不能恢复原状了吗……?我不要这样,梁井先生……”
光阳轻轻地把手伸过去,触碰梁井的身体,梁井吼叫着喘起气来。光阳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梁井低吼着张开嘴巴。
“呜……”
梁井晕晕乎乎地咬住抱紧他的光阳的肩膀。锋利的牙齿扎进肉体中,光阳吃痛地呻吟了一声,但是梁井没有力气咬碎光阳的肩头,只能叼着光阳的肩膀,唾液不断地往下掉。
“吃了我的话能够恢复原状吗……?”
肩头传来一阵阵刺痛,但并非痛到无法忍耐的地步。光阳难过地抱住梁井的身体不放,忽然梁井松开口,伸出长长的舌头开始舔舐光阳肩头淋漓的鲜血。
“梁……”
和人类截然不同的长舌绕着光阳的肩头打转,光阳全身冒起鸡皮疙瘩缩了缩身体。光阳肩膀的伤口一癒合,梁井就急切地再次一口咬下去,吮吸溢出的鲜血。大概是因为他察觉到光阳的血很美味吧。他的舌头绕着光阳赤裸的肩头不停地来回游走。
“咕噜……”
看到他吃力地动员着迟钝的身体,拼命地吮吸着自己的血,光阳竟难过得不忍再看下去。只要仍然是这副姿态,梁井就不可能有救。为了梁井,亚历克斯一定会亲手了结他吧,光阳也不会说即便梁井继续保持兽化状态也无所谓,至少语言能够沟通的话梁井就还有救。可是梁井似乎身心都化成了野兽,没打麻醉药的时候基本上都处于狂暴状态。
“光阳少爷……”
就这样抱着梁井过了一阵,忽然听到亚历克斯闯进房间里紧张地大叫,他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亚历克斯表情严峻地抓住光阳的手,把他从梁井身边拉开。看到饵被夺走,梁井用麻痹的身体发出低吼的抗议,朝着光阳不住地伸出爪子。
“不行,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如果连您也保护不了的话,我就太对不起轰少爷了。”
亚历克斯皱紧了眉头地责备随随便便接近梁井的光阳。
“嗯……”
光阳将被撕咬得褴褛不堪的衬衫合起来,表情阴暗地看着亚历克斯。
“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虽然亚历克斯有在对杏奈扔下的注射器中抽取成分出来进行调查,但是迟迟得不出结果。兽化促进剂究竟是怎样一种药,如果不明白这一点的话就无法发明出特效药。
“那个还没有。不过今天银先生说有好消息带过来……”
亚历克斯脸色沉重地低声说道。在考虑良久之后,果然还是得出了只能找组织里的人打听消息这一结论。亚历克斯也在调查,首先和组织成员取得联系这件事本身就很难办到。因为他们不知道组织的所在,和非敌人的组织成员取得联系更是难上加难。虽然祖父认识的某个面具制作家——名叫清水的男人也是组织里的人,但是刚想要和他联系,就被以对方目前正在国外为理由拒绝了。
光阳还去了曾经遭到绑架的那个研究所一样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经开始了拆除工作,连土地的所有人都变更了。
唯一的救命绳索只有昌史。昌史身为组织的中心人物这一,搞不好会知道些什么。当然,身为组织的成员,昌史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把秘密泄露给外人,就算找到他也没什么用。但是这样束手无策地空等下去,事情也不会自动解决。如今,银正在搜查昌史的下落。光阳暗暗祈祷银能够找到他。
“虽然不是很确凿的情报,但是我们发现了红色野兽所在的某个基地。红色野兽不是昌史的契约对象吗?所以昌史多半也在那个地方。”
根据银的情报,在县边境的山里有一栋大型的研究所,距离光阳他们所在的地方坐车要花3个小时左右,听完银的话,光阳就探出身子表示要立刻前往。
“请告诉我具体位置!”
“你真的要去吗?就算去了也不一定有用哦。首先你有可能被组织的那些家伙抓住。”
“但是毫无作为地呆在这里,梁井先生也不会恢复原状……”
“你就这么想救那个人吗?那个兽人?”
看到光阳跃跃欲试的样子,银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那只被束缚起来了的野兽。
“只要把这家伙杀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如果跟他有契约关系会导致你死亡的话,我跟你契约也可以哦。”
面对轻轻扬了扬下巴的银,光阳紧绷着脸摇了摇头。
“就算用尽一切手段……我也不会放弃。银,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
光阳抓住银的手腕恳求道。银面无表情地盯着光阳看了一会儿。
“……既然你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一起去,我想去打倒那只红色野兽。这只黑色的等过段时间再收拾好了。”
“谢谢你!”
光阳顿时神采奕奕地握住银的手。这种深入虎穴的行为其实还是他很不安的。虽说自己有着不死之身,但他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变故。
“亚历克斯先生请留在这里。以防出现不测。”
光阳拜托想要跟他们一起到基地去的亚历克斯留下来。把梁井一个人留洋馆里会让他心里不踏实。
“我明白了。如果联系不上了的话,我就过去帮你们。”
“嗯,拜托你了。”
面对亚历克斯充满怜惜的眼神,光阳笑了笑,紧紧地抱住亚历克斯的胸口。
“我绝对会让梁井先生恢复原状的。我去问昌史先生解救的方法。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哦。”
光阳紧紧抱着亚历克斯的身体,轻声说道。
“光阳少爷……”
亚历克斯的低语里掺着一丝为难,他轻轻拍了拍光阳的背脊。
“我明白了。请您小心……对了光阳少爷。您的手机不是坏了吗?我已经准备了新的放在您的房间,请稍等片刻。”
“谢谢。”
跟银商量下来之后决定九点后出发。到达目的地时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光阳鼓舞着被不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心,回到了房间。
正如亚历克斯所说,床上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新的手机。之前的手机被梁井弄坏了,所以光阳还以为里面的数据也消失了,没想到电话号码好端端地被保留了下来。
手机上显示须王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令光阳吃惊的是,当他刚一试着打回去,电话就马上接通了。
“喂?光吗?”
“啊,是、是我。对不起,突然打过来……”
光阳从床上站起来,虽然看不见对方,但还是反射性地低下头去。听到光阳的声音,须王便安心地放低了声音。
“之前你打了个无声电话过来,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结果后来就完全跟你联系不上了,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你那边没事吧?”
“对、对不起!因为手机坏了……现在我是用新的打电话给你。”
“这样啊,真是场灾难呢。——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精神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光阳一惊,向窗边走去,凝视着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的天空。就像颜料掉落在画板上一样,火红的天空很快就被染上了一层黑色。连跟光阳并不是很熟悉的须王都能察觉得到光阳的消沉,光阳不由得苦笑地垂下眼睛。须王是局外人,光阳觉得可以对须王说出心里话,于是便措辞谨慎地述说起来。
“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正在受苦。要是能找到药的话就好了……”
“……是得了病吗?”
“嗯……也许治不好了……”
一旦说出口就觉得好悲伤,光阳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但是直到最后我都不会放弃,今晚我这就去找也许能够帮助我们的人。我的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我会努力的。”
“是吗……”
须王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消沉。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光阳挤出笑容,把窗帘拉上。
“对不起,突然打电话过来。”
“没事,如果要外出的话请多加小心。今晚是满月。”
“好,那么再见了。”
挂断和须王的通话之后,光阳突然好奇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须王说满月之夜要多加小心呢?难道满月是什么不祥之兆吗?
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光阳紧绷着表情开始做出门的准备。他现在只能祈祷昌史在他们将要去的基地那里,或者期待遇上拥有情报的什么人。
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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